曾文正公书札卷九(第2/24页)

彭山屺到营,已令试操马队,仍须鄂省采买口马拨来,再由满营挑数十健者作教师。萧、张两军均不即来,敝部更为减色。昨与咏公筹进兵,大略当分四路;依山而进,一由英山,一由六安,以规复舒、庐;傍江而进,一由太湖,一由石牌,以图潜桐、安庆。敝军当往石牌一路,与水师为声援,硕画以为何如?成功者退,中丞与阁下皆有履霜之戒。吾湘后患方长,可危者又不独在蜀矣。

与左季高 咸丰九年九月十八日

蜀中之行,思之至熟。凡治事公则权势,私则情谊,二者必须居一于此。前见蜀帅复陈一疏,末有云:“必不专俟曾某来此,致误事机,而鄂中自润帅外,皆不以西行为然。”且云:“师至荆、宜以上,则商旅疑阻,盐厘减色。”蜀既不肯为百两八鸾之迎,鄂又不愿为路车乘黄之送,权势如此,情谊如彼,虽欲独办一事,难矣。弟老境侵寻,精力日绌,所部又无一统将之才,假令贼果入蜀,亦决非敝处见兵所能御,是以依润帅聊相啕濡。润帅近亦不甚适意,苦心孤诣,未果见亮于人人,而军事、吏事二者亦殊丛杂,弟若与共图皖中军事,可少商酌也。

日内初操马队,湘人不耐辛苦,难期练成,然东三省扰民积习,当借此以风止之。

致胡宫保 咸丰九年九月二十三日

前日因循未及赴黄州,昨夕定今日成行,而又风雨交作矣。自占英、霍山险之路,而以沿江平易一路让鄙人,此公之盛德,而鄙人所最难安者,面商之事,此为第一。惟抚标各营与希庵各营,处处粘连一片,势难拆分。希庵既居商、六一路,则大纛不能不居英、霍一路,侍虽欲辞易而居险,而事理不甚切当,且细思贼所必争、苦战不休者乃在太湖、桐城、大关等处,此为第二路,今多、鲍所占者也。萧浚川来,亦拟调归此路。合多、鲍、萧、唐四人萃于第二路,则兵力极厚,可以更番少休。台端专辖三、四两路,侍专辖第一路,至第二路则两人公辖之,且不时拨生力兵协助之。此路正兵屹立不动,余三路皆当以奇兵论,不审荩筹以为然否?

希庵应否于十月来黄?如以为可,侍当便缄催之。

复左季高 咸丰九年九月二十五日

石逆不得逞于吾乡,其势自是衰弱,若广西、贵州另得生力劲军要之,竟有可灭之理。若入蜀,则从乱者多,仍恐有燎原之祸。弟则精力日耗,作客日久,部下人才日乏,难于更游生地,前缄已详言之,而朝廷宜择蜀帅为戡定西南张本,则深以来教为不易之论也。

此间四路图皖之说,大抵国藩任第一路,由石牌规安庆;多、鲍任第二路,由太、潜取桐城;润帅任第三路,由英、霍取舒城;希庵任第四路,由商、六规庐州。第二、第四两路最为吃重,希力自可独任;多、鲍七千人,则尚恐不支。敬求商之龠帅,速饬浚川前来,即派归第二路,与多、鲍同行。此路为贼所必争,桐城、大关、陶冲等处,势必苦战不休,而多、鲍内不甚和,鲍军亦渐成弩末,此路若有差失,三路皆为之失势。急盼浚川来此,公则助多、鲍以裨益全局,私则助鄙人以支撑门面。至恳!至恳!切盼!切盼!

樊案本出意外,润帅焦灼急切,然窃闻外议,实无锄兰焚芝之意,似可夷然处之,以为何如?

复左季高 咸丰九年九月三十日

在雪堂时,得闻樊案又生波折,深恐台端愤悒自伤,适丁果臣一信,道所以处之之法,甚精当,想润帅已抄送左右矣。

弟前复奏会剿皖北一疏,奉寄谕防贼北窜,饬筹一军绕出怀、蒙以北。现议以希庵任商城、固始以规庐州者,恐陈玉成由极北大围包抄,绕出我后,故以希军当之,实则力量尚不能及庐,但作远势而先并力于安庆耳。庐州且不能及,又安能遽谋怀、蒙?湘人柔脆,不耐面食,恐不能过淮北,拟于复奏内陈明。应否如斯?便中尚乞示及。

致杨厚庵 咸丰九年十月初一日

钟山小聚,实慰素心。别后想动履康愉,军政顺谧,至以为念。

仆至黄州小住七日,武昌小住九日。蜀中无事,此军会攻皖省,前奏业经咨达冰案,一俟希庵旋师,即当分路并进。若敝军沿江而下,与尊处水营联为一气,尤惬素愿。

内湖水师,前派哨船护送至鄂,见各勇荡桨不甚得力,上水过矶头,下水出洄洑,皆极艰难,几与民船无异。战舟之妙,全赖桨多,若桨手之身不活、力不齐,则虽多亦属无益。祈阁下告之各营官,不时操习桨支,务令如鸟之翼、如马之足,身活而力齐,则水师可保长盛矣。

复毛寄云 咸丰九年十月初七日

目下星使钱萍兄在黄州,可亭同年亦尚在黄,兄至黄州,不妨耽搁畅叙。胡宫保知人善任,求贤若渴;兄之肝胆照人,达于容貌,尽可畅所欲言,不必过于拘谨,反涉客气。弟拔营尚早,当絷维台驾,绸缪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