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十六(第2/13页)

彭九峰昨至九江,言万护镇泰办理防务极为周妥,浔城赖以保障。现在南而瑞州、奉新,北而黄梅、宿松,处处皆贼,万泰办理妥善,正资熟手,自不可遽议更换。

复左季高 咸丰十一年六月初八日

大旆进驻婺源,徽、休恃为泰山之靠;贵部留防景镇,祁门亦无粮阻之虞。极慰极感!贵军仅七千人,而经略徽、广、饶三府二十一县之地,往来策应,其功极广,其事极劳,岂复能赴援浙省?本日具折复奏,与大咨不谋而合。兹将折稿钞呈台览。

尊处而欠饷过多,鄙人且忧且愧。前许解枚村之五千两,日内即行启解,仍请尊处由景镇派勇夫至中途迎接。古人谓天下之患,有土崩,有瓦解。鄙人窃谓军营缺饷,其拖欠者,亦土崩也;其顿断者,亦瓦解也。若贵军能自设厘卡几处,纵无补于土崩之患,犹可稍救瓦解之急。

团练之不可用,鄙人持议颇坚,今感公意谆谆,当稍变前说。拟令李济元募勇五百人随同楚军打仗,一切口粮、军械由粮台发给。团练本民捐民办之事,李济元之位望,不能令建德人出资供之,故仍由粮台给之也。润帅初一日有信见寄,字画尚有精采。兹付寄一阅,以慰悬系。

安庆官军三十、初一两日将菱湖两岸贼垒十八座一律踏平。破垒杀毙之贼与投诚骈诛之贼,实数近八千人,较之剿赤冈岭贼垒尤为痛快。闻四眼狗邀同杨七麻、黄文金及捻匪等大举来援,专与挂车河多军为难,多公健者,当足御之。舍弟自攻破菱湖贼垒后,已将长濠缩入。汛地愈短,城贼愈衰。万一援贼再至集贤关,官军专顾外濠,内濠防务稍松,或无他虞。彗星在太微垣、北斗之间逐日南退,现已退出摇光右枢之外,当不足为患矣。

复万篪轩 咸丰十一年六月十一日

春间蒙惠手缄并赐参枝珍药,少荃于四月之杪乃行寄到。旋又以蒲节远辱瑶简见逮,阙然不报,内疚无似。盖不欲以记室泛辞上尘清听,而贱躯为湿热疮疥所困,终日奇蛘,不克执笔。公私废阁,弥月于兹。

自今春以来,艰难万状。逆党之救援安庆,其取势乃在千里以外。江西被陷一郡五属,湖北被陷二郡十一属,皆所以掣官军之势,解安庆之围。论者多思撤皖围之兵,回顾腹地之急;又有谓宜弃皖南祁、黟等县,敛兵退保江境者。鄙意皖围弛,则江北之贼一意上犯鄂境;祁、黟退,则江南之贼一意内犯抚、建,故始终仍守原议。今幸徽州已复,安庆贼粮垂尽,可望得手。惟瑞、奉、武、义毗连,鄂南诸县一片逆氛,生民涂炭。鲍军人援,屡催不到,水深火热,惭无以对珂乡父老耳。

复杨厚庵 咸丰十一年六月十二日

韦部随同春霆打行仗之说,前此面订,系为春霆在下游打援贼言之。在桐、怀、潜、太、舒、庐一带则可,至上游瑞州、兴、冶、武、义一带则不相宜。盖韦部本不免于骚扰,而霆军亦略有扰民之处。近日掳民船千余号,无分有货无货,有眷无眷,一概强掳,几于人怨神怒,声名狼籍。春霆之才,善于战守而不善于料理外事;惯于平原而不惯于深山穷谷;宜于坐营而不宜于屡次移动。此次赴瑞州一带,战守少而外事多,平原少而山谷多,坐营少而移动多,鄙人深虑其骚扰百姓,大损声名。若令韦部同去,则骚扰更甚。闻薛金榜一营到今尚不脱长发习气,去年经过祁门、徽州一带,徽民痛恨。此次若随入瑞州等处,恐不为腹地之福,转为春霆之累。且霆军已掳船千余号,若韦部再掳,则怨声更甚;不掳则难于同行。特此飞商,请阁下饬韦部仍扎枞阳不动,待将来攻剿舒、庐等处,再附鲍军可也。

复胡宫保 咸丰十一年六月十二日

惠缄,敬悉玉恙稍平。希、雪皆在尊署相依,当可日有起色。此间占卦者亦屡言尊体无虞也。

安庆自破菱湖贼垒十八座后,将西北营盘扎近,汛地较短,防守较易。援贼若再至后濠之外,或足御之。狗、辅久至桐城而未寻多公开仗,不知何故?春霆掳民船千余,怨声载道。自初六在宿松拔行,连日未遇顺风,尚在徐家桥一带。鄂之西南有何绍彩一军,东南有成大吉一军,或足了事。鲍军即由武穴之对岸登陆,由瑞昌、武宁打至瑞州,亦可与成军互为声援。侍即日函告春霆,如阁下以为可,亦望告之也。左军半扎景德镇,半扎婺源,徽、休、祁门一带尚属安静。建德、张家滩现亦无贼。惟饷项太绌,殊无良策。

侍疮疾略愈,手不敷药,能作字已三日矣。李少荃、梅小岩均来,积阁尘牍当可渐渐清厘。作梅已自益阳北旋否?大阡已徙葬否?书院兴工否?便中乞示及一二。数事就绪,尊恙益霍然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