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十七(第8/11页)

衢州为谋浙者所必争,人人知之。然阁下进兵之路则不在衢而在严;贵军自全之道,则不重衢而重在徽、婺。请以贵军常常翼蔽徽、婺,而即以徽、婺常常暖贵军之背。千万!千万!至恳!至恳!

批唐桂生禀 咸丰十一年

凡为统领者,以亲看地势、亲探贼情为第一要义。若不亲自看明、亲自探明而浪行出队,直至将近贼巢,轻进则恐中贼之伏,轻退则恐长贼之焰,进退两难,最易误事。李希帅、多礼帅,皆亲看地势也。

我湘军之所以无敌者,全赖彼此相顾,彼此相救。廿二日朱镇一军出队与贼接仗,危急之至。屡次派亲兵催请该镇派队救应,又有易昀荄函催,李勉亭面催,而该镇始终不发救兵,可恶之至!我湘军风气,虽平日积怨深仇,临阵仍彼此救援;虽上午口角参商,下午仍彼此救援。该镇此次坏我湘军风气,此风一开,以后湘军不能做事矣。实属可憾!

究竟该镇与朱镇平日有何仇隙?仰即明白禀复。湘军向来风气,虽有仇亦当救援,该镇曾闻此说否?如并未闻此说,犹可轻恕,以后当勉之,改之。如曾经听过此说,断不可恕,余必严参重办。遍告湘军,以该镇不肯救人为戒也。仰将是否听过一层据实禀复。

致刘印渠中丞 咸丰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浙江全省沦没,计左帅必拜抚浙之命。渠所部不满万人,既须图浙,又须保江,又须顾皖,左右前后,无一支劲旅助之,可危之至!惟求阁下商之芗泉,迅速东来,能救左帅,乃能救江西而保湖南。浙之可复与否,犹其次也。芗泉之饷,在湘则取之东征局,至江西则取之牙厘局,皆国藩任之,断不推诿。大局阽危,别无可为将伯之呼者,伏希垂亮。

致蒋芗泉 咸丰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目下徽州危急,左帅率所部往援,未知能否得手。纵徽郡幸能解围,而徽、信、衢三省相错之地,明春必为群贼百战之场。左帅兵不满万,四面受敌,可危之至!阁下忠肝侠肠,素肯救人危难,又于左帅有知己之感,务望投袂东来,一面请印帅具奏,一面带兵起行。如能于三月赶到,纵浙事不可猝图,但得左军无恙,江西无恙,大局尚可为也。至贵军饷需,国藩当壹力筹备,决不推诿。六千之数,断不可少。但亦须择将而任,不宜滥竽充数。至恳至嘱!

复左季高中丞 同治元年正月初七日

惠书,敬悉克庵二十六日大捷,欣慰无已。所欲商者,复陈如左:

——朱、唐、张三军亦于二十六日获一大胜,将岩寺街贼馆、贼垒全数扫清。运道已通,徽郡必可无虞。屯溪之贼,不知尚坚踞否?然南无大鳙、济岭股匪之声援,北有潜口、岩寺分股之屡败,又大雪之后,无粮可掳,计屯溪贼亦将退。尊处且将岭南各路扫清,不必急急度岭救徽。

——张运桂战守之才,似更胜于其兄凯章。弟现札朱守徽、唐守休,而换出张将老湘营移驻休宁城内,专作游兵。婺源、开化与徽、休隔一大岭,即回岭、新岭、浙岭、马金寺等岭也。岭以北如屯溪、尚溪、龙湾等处,由张氏游兵击之,岭以南如江湾、段莘、清华等处,由尊处派游兵击之。若有大股非常之警,两支游兵皆可越岭互相救应。第贵部人不满万,除派守婺源及白沙关外,可作游兵者不足六千人,更无余力分防华埠,与玉山联络不上,兹可虑耳。

——江西中丞新放沈幼丹,方伯新放李辅堂,诸事当稍顺手。除广、抚、建、吉、南、赣六府城池业经设守外,更当择人守瑞、临两城,腹地当不致如去年之败坏。惟河口、玉丰一带,当有一支大游兵,舍芗泉无可属者。弟已函求刘、蒋二公,更请阁下函催之。

——尊处所筹各务,与鄙人所见略同。徽州用兵,以办米为第一要务。总须占定婺源、景镇、两河,乃可下手。少荃定于二月杪带兵赴援上海,目下尚不能坐轮船先去也。

批朱云崖禀 同治元年

徽、休、黟、祁皆在岭以北,开化、婺源、德兴、浮梁皆在岭以南,太平、石埭又在北岭之北。此次击退徽、休之贼,固由湘、强与老湘三军之功,而左军廿六日在岭南获一胜仗,使大鳙岭、济岭之贼不敢续至屯溪,亦有功于徽也。

此后军情吃紧,不在岭北之徽、休,亦不在又北之石、太,必在岭南之开、婺、玉山等县。本部堂现札调老湘营移驻休宁,专作游兵;札调贵军移守徽城,盖恐岭南紧急,必须有大枝游兵防剿屯溪、尚溪、龙湾等处,且恐须过岭援剿江湾、段莘、清华等处。本日已另有公牍调遣矣。贵镇禀请仍出攻击石、太,自是正办。但一闻岭南开化、玉山、婺源有警,贵军即须速回守徽,腾出老湘全军作为游兵,会合左军援剿岭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