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十七(第6/11页)
——张运桂禀“犯徽之贼多而且悍”,渠老湘营于“二十九日在篁墩获一大胜,初一日在南源口获一小胜”等语。此股恐非张、唐二军所能了,必须雄师经过就便一击,驱出徽境。如系杨逆亲来,则请麾下认真剿办,不破此股,不能遽赴严州。
——朱云岩出岭之后,因有徽州、屯溪之变,又须折回渔亭。石埭一路无兵,鲍春霆亦不能独进宁国。既无一旅直抵杭城,即欲进兵宁国以掣浙贼之势,亦不可得。忧愧良深!
——景镇厘金,月得二万。差慰!差慰!该处万不可无驻防之兵,务求阁下迅速谋之。千万!千万!河口厘金盛时,远胜景镇。然即十分鬯旺,于贵军饷项不过三分之二,舍此则更无涓滴可恃矣。何以遽以廉让鸣高也?
——梅村遽尔不起,可惜!可惜!请恤请谥或阁下自行陈奏,或咨敝处代奏,请酌。刘克庵近还营否?公处帮手亦太少耳。
复陈作梅 咸丰十一年十二月初十日
久疏音敬,怒如调饥。顷奉两次惠书,敬审渡湖北返,兴居多福,至以为慰。来示惠商数端,有应复者,条列如左:
——来示“欲移皖抚,先筹皖饷”一节,此时皖中山穷水尽,实已无款可筹。鄙意湘军有大功德于鄂,希帅虽移抚皖,而湘军仍食鄂之口粮,希公仍管鄂之军事;不特管舒、桐、英、霍一路,并须北管襄、樊,西管宜、施,南管崇,通等处。鄂饷无论旺歉,先尽湘军,一如昔年润帅所以待希部之法,庶几有益于皖,无损于鄂。今来示谓上游隐存畛域,本省支绌,难济邻封云云,自必确有所见。果尔,则希一出疆,湘军必馁,鄂事必坏。阎丹初同年来缄,亦深恐希帅摇足移皖。谨体二公之意,不复奏请移易,前议已作罢论。
——来示接敝处咨稿,皖省永远停止亩捐。敝咨记无“永远”字样,不知来缄系指何文言之。现有开征丁漕之意,尚未下札,尚未出示,先与鄂省咨商,商定再行试办。来示盛称亩捐足以平人心,息争端,而极吉丁漕之不可办,鄙人未敢附和。大约经手之官绅得人,则二者皆可行,而亩捐之所获较多;不得人则二者皆不可行,而亩捐之虐民更甚。敝处艰于择人,未免因噎而废食耳。
——介唐朴实精细,夙昔颇相知契。自润帅以王文成、于清端保荐,弥加敬爱。目下渠在霍、六一带。此间交涉事少,安徽事向归巡抚综理,故于敝处亦有尊而不亲之象。鄙人与楚军文武久同甘苦,断无不视为一家、联为一气者,请释廑系。
复郭意城 咸丰十一年十二月初十日
三河克后,狗逆坚守庐郡,多公尚未进兵;袁午帅克复来安、定远两城。若多军抵庐郡城下,便可与袁军联络一气。惟舒、庐、六、寿、凤、定等处,但有黄蒿白骨,并无民居市镇,或师行竟日,不见一人。鲍军在南岸经行东流、贵池,亦复如是。现咨请湘、鄂两省,借谷二万石赈济难民,实亦万不得已之举。鲍公二十六日抵青阳县,闻下游诸贼多来青阳抵御。朱云岩攻击石埭,本约与鲍军两路同进,因有另股窜扰徽州,唐桂生请朱回援,故虽出岭,而不能遽赴鲍公之约。凯章不在徽营,其弟似不足以资钤辖,现飞调凯君旋营。又缄请左帅取道徽州,以援严州而达杭城,亦所以壮凯部之声援也。
浙事殆不可为,上海所解米粮皆隔绝于澉、浦以外,不能直达城根。城中六十万人,十一月初七闻已有饿死者。今又已月余,宁堪设想?湖州、上海亦不知所以保全之法。东南浩劫,靡所底止,实深忧悸。
复左季高中丞 咸丰十一年十二月十二日
渐江竟于十一月二十八日失守,六十万生灵同遭浩劫,天乎酷哉!弟于二十五日复奏统辖浙江军务,已附片密请简阁下为浙江巡抚。无论是否俞允,目下经营浙事,全仗大力,责无旁贷。
浙东民情极坏,难遽图治,宜先经略浙西。欲复浙西,又须先固江西以为行军之根本。第一,须保全徽、休、婺源,不使浙贼从徽、宁直犯江西,不使安、池各军与阁下隔为两截;第二,须力守衢州,不使浙贼窜江西、福建之路豪无阻梗,且以留吾辈进兵之路。弟一面令江军门稳守祁门,朱云岩回扎渔亭,救援徽州;一面令鲍春霆暂驻青阳,不必遽进宁国,免致被贼包裹;一面飞檄衢防文武坚守郡城,以后由敝处发饷,归尊处调度;一面奏请将蒋芗泉调擢浙江两司,带兵五千前来,为阁下指臂之助。其最急之务,则求大纛亲援徽州。将来阁下似宜于徽、衢、信三府之间,择地驻扎,庶保徽、保江、规浙,兰者可并办也。
复官中堂 咸丰十一年十二月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