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二十一(第10/11页)
至唐镇九营内,有两营系江良臣部卒,唐所鄙弃不愿管辖者。又马复震皖勇一营,唐于二月禀请遣撤,业经批准。此外六营,分布徽、休二城,若派队出而会剿,则义不容辞;若分兵另扎岩寺,则力有未逮。此又当分别观之者也。
克庵自肃清祁、黟后,即欲回援浮、景,因王心初率队先行,不得已而留镇渔、祁。处处独任其难,劳而不伐,尤堪钦敬。徽、祁若幸而保全,则克庵之勋劳保之、心术保之也。
六安解围后,忠酋窜至定远,或苏或扬,或回救巢县,或进图临淮,未定所向。舍弟所派之彭、刘两军与萧、毛会克东关及铜城闸,巢县本有可图,因弟调毛军援寿剿苗,其机又稍滞矣。
致毛寄云中丞 同治二年四月十七日
兵勇掳船,大有损于厘金,近则百弊丛生,实有不可终日之势。如霆营自青阳赴援无为州,本仅百四十里陆路,三日可到,乃掳船一千余号,耽阁七日,致大通荻港厘金为之顿歇。顷又有叫冤者,连船并米自姑塘掳来,逼令送营给价,实与抢夺无异。弟痛心疾首,誓必斩枭数案,挽此浇风。敝处严禁于下游,阁下严禁于上游,仍请官、严两帅暨新堤刘道、九江蔡道严禁于中段。有犯必惩,庶船户稍遂其生。彭尚安一案,即日亦当惩办。
京米一事,办理诚属万难。然两湖三江不能竭力一筹,更责何省取办?吾辈受恩深重,岂忍坐视京师百官饥饿,而不为之所?今岁若年谷稍丰,阁下若能备米数万石解皖,弟必当设法解沪解津。湘省若为之倡,江西、湖北亦不能不从而和之。三省各数万石,沪捐再得数万石,则京师可凑三十万石,又足支危局矣。
金逸亭观察何日东来?舍沅弟才薄任重,深虞陨越。于逸亭外,更望阁下与南、意诸公求多贤以扶助之,至感至感!再颂寄兄同年大公祖台安。
复郭意城 同治二年四月十八日
自去岁闰月以来,恒以月之十二、二十七日两次奏报,每次必有一片陈近日军情梗概,不详叙战状,但期各路缓急,一目了然。此是一家则例。阁下若次第取阅,可得其大凡也。寿州毛牧维翼以五百人坚守孤城,四面皆苗党围逼,相持弥月,良可敬怜。
敝处兵力全萃北岸,南岸布置多疏。虽赖左、沈之力,幸保徽、休、黟、祁,而借人之力,不可长恃。仍求大力代筹江军行粮,俾味根迅速东来,与研香合办一路,庶徽、宁不致摇摇,而霆军免更南渡。敝处亦有数缄浼催味根,而成行之迟速,则在银而不在信也。
掳船之事,公私交困,官商同怨。顷出示一律严禁,截断众流。湘中如更有犯者,幸一面严办,一面知照敝处。南翁奏留之案,即由敝处主稿,将援调营筹盐以立言耳。
致李申夫 同治二年四月十九日
——前日阁下以米粮后路为虑,仆答以就祁台之米粮,惟思贼在距景镇四十里之茅屋岭一带,去东、建甚远。阁下抵建德后,若南行打贼,则不能就祁台之米,若东行就米,则不能打景镇之贼,二者万不得兼。应请阁下径赴祁台就米,雕剿黟、渔、尚溪、赤岭之贼扎渔亭:书为适中之地,然守垒之外,出队者不满二千人,不如扎祁门花桥一带,可出全队雕剿,庶收轻车熟路之效。自建德一直冲过祁门后,便无米粮梗塞之虞。
——刘克庵肃清黟、渔后,本拟回援景镇,因王沐先行。不得已留镇黟、渔。此时景镇群盗如毛,官军多而无统纪,必须克庵赴景一行,乃可了事。阁下到祁后,请单骑与克庵一会,告以鄙意,敝处即不备公牍。一则无路递去,二则贵军不到,黟、渔太空,渠嘱其全部回顾景镇,其黟、渔军事,阁下任之,但主迎击,不主扼防耳。
——桂生一军,克庵欲其分守岩寺,左帅切责之,桂生自愿分守屯溪。鄙意桂部除良字二营素不亲附,震字一营批准裁撤外,仅余六营,似不如专守徽、休二城,而稍留余力,为雕剿屯、渔之用。请约桂生至渔亭,与阁下面商,敝处亦即有批去也。
复李少荃中丞 同治二年四月二十三日
敬知昆、新之捷,擒斩实二三万人,伟矣哉,近古所未有也!令弟与黄昌岐进规江阴、无锡,可免贼窜江北之患。程镇进图苏州,于理于势,皆可得手。向尝疑上海非用武之地,又颇疑左右力薄而遽远谋,或非所宜,定至今日,乃知胜算非碌碌者可及耳。
李朝斌二十一日到此,即日当令其赴沪助剿,惟途费正无可筹发,而杨、彭拨归太湖之三营,尚须赴玉溪、乌江两处交代。若尊处能于数日内寄银二万两,径交李镇,则十营可各分二千,一万则各得一千。敝处若日内倏有银到,亦当迅发,遣之东行,不专候沪银也。减漕一案,即请尊处主稿,挈敝衔会奏。若苏州克复,此折与红旗同去尤妙。近不用红旗,以专员行走太迟也。若由沪坐轮船赴津,当速,酌之。鄙人之意,第一疏宜专论浮额,不论浮收。敝处十一年九月减江西浮收,黼堂刨稿,为数太少,州县之入款顿绌,而出款卒不少减,牧令深以为不便,而绅民于大减之后,仍尔催征不前,苏民亦难免此,殆非可久之道。将来苏松等府减浮收,竞可不必入奏,不必出示,但令每县各立一案,就该县风俗人情而为之制。大户名目,可革则革,办法不必一律,减法不必一价,但使小户实有所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