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二十八(第2/14页)
鲍春霆进兵池州,闻青阳之贼弃城遁去,不知确否。严州踞匪分窜徽、歙南界,张樨园派队迎剿,曾获胜仗。恐其纠合大股乘间上犯,已饬徽营严密防守,并函商左帅相度婺、景情形,妥为布置,以固江右门户。左帅援浙,黼堂欲其出偏师以扼衢、常,留大队以守广、玉,所见极当。然左帅新奉督办浙江军务之命,鄙人亦奉旨兼辖。朝廷方以浙事为重,实属进退两难。
复张仲远观察 咸丰十一年十二月初六日
仲冬二十七日接读惠书,并示复宝生阁学一缄,名言快论,深以为佩。
宝生清德谦抑,不欲发宏远之论,以渝其温恭之素,自是天性所近,未能相强。近奉寄谕,知宋雪帆侍郎已将此议入告。其说养兵十三万,以七万人备防剿之用,以六万人为东征之师。鄙意目下五省见兵二十余万,若骤减十万,则各帅未必允从。无论四川相距太远,不能强骆帅以二万之限,即湖南、江西虽幸安谧,亦不能令其大减防兵,致贻后悔。四方多故,群盗如毛,伺隙即入,逐处宜防。弟之不能令江西裁减防兵,犹官帅之不能令湖南裁减防兵也。以此为一劳永逸之计,蒙窃有所未喻。
近珂乡有钱农部、厉委员来此乞师,情词恳切,无异秦廷之哭。此间无兵可分,许以明年另筹一旅驰赴沪滨。左季帅奉旨办理浙江军务,弟亦承命兼辖,虽具疏力辞,要不能置浙事于不问。增此二端,则东征之师亦决非六万所能了。闻宁波亦于冬月八日沦陷,不识武林能否坚守待援。东南大局,百孔千疮,思之忧悸!尊处旧案既经奏雪,光复在迩,良用欣慰。
复多礼堂将军 咸丰十一年十二月初六日
接二十八日一书,所称庐属被扰情形,深堪悯侧。抚恤招徕,诚非贤守不办。沈丞在潜山任内尚为勤慎,然新经希帅檄撤,敝处待之不宜过优,恐与希意矛盾。且贾中丞已委范守来庐,日内想必进谒台端。尚乞留心察看,如极不得力,再行拣员接署。
闻阁下操练马步队伍,整齐异常,收队尤无懈可击。弟欲派一二人前往尊处学习,祈即一一教告,感荷无既。
复庞宝生阁学 咸丰十一年十二月初八日
小春望日钱农部至,奉到惠书,并读大疏。规划精详,情词剀切。农部复代述尊意,欲效秦廷之请,一拯吴会之危。闻命之余,曷胜愧悚!
猥以辁材,谬膺重寄。自接两江之任,即思亲提一旅驰赴三吴。维时部下不满六千人,自宿松挈以渡江,驻扎祁门,征兵调将,阅数月而各军稍集。乃鲍镇甫出石、太而宁郡不守;李道才接徽防而歙、休遽陷。忠、侍、辅三伪王,刘、黄、赖、古各悍党,环绕徽境,不下二十余万,破我岭防,断我饷道,又分数股绕窜江西,使我腹背受敌。几于无日不战,无路不梗。迨祁防稍定,徽郡收复,入秋以后事机渐顺。安、池各属以次攻克,敝军始有出险之机,下游弥切来苏之望。然距去夏初受命时已阅一年数月矣。当时定议急图安庆,以盬金陵之脑;进兵宁国,以附升、润之背。意谓安庆纵难速下,宁国之师当可于上年先抵苏境。不料波折如此之多,迁延如此之久,至今无余一兵一将达于苏境。上无以慰九重宵旰之忧,下无以答三吴云霓之望。此则寸心愧憾,终宵负疚,而莫能释者也。
安庆一军自克城以后,拨守各防,已分六处,更无余力可以进剿。因令九舍弟驰回湘中,添募精锐,将以新兵替防各处,换出旧兵驰剿下游。曾经函商薛帅,拟以一旅先赴镇江、上海等处。职分所在,即无台命,亦何敢视同秦、越?重以垂谕谆谆,又筹巨款一万与沪城协饷同时解到。高义隆情,敢不敬应?已函催舍弟募练成军,迅速东来。倘风波羁滞,到皖少迟,即令李少荃廉访先挈万人前往,准于二月成行。水火之急,彼此共之,不敢愆期也。
上海僻在东隅,不足以资控扼。就江苏现存之地而论,惟镇江最据形胜:北可联络淮、扬,南可规复苏、常;内可俯瞰金陵,外可屏蔽里下河。敝处拨兵东行,当水陆布置,先据镇江,再分偏师以防上海。上海东北皆洋,西南皆贼,于筹饷为上腴,于用兵则为绝地。即江南衣冠右族避地转徙,亦宜择淮、扬、通、海闲之处,进退绰绰,不宜丛集沪上,地小人多,未警先扰。凡战争防守之地,宜有一种肃静之气,民情恇扰,亦足摇动军心。若无事时预为移民之策,则有事时断无掬指之争。区区愚虑。未审有当万一否?
复乔鹤侪都传 咸丰十一年十二月初九日
前此屡奉惠书,军务倥偬,未克随时具答。曾经两次寄复,道途多梗,亦不识能否递到。嘉平四日,汤委员来皖,接读尊函。初七日又得去冬环章,年余始到,迟滞乃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