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史百家杂钞卷九(第17/23页)
《禹贡》八州皆有贡物,而冀州独无之;甸服有米粟之输,而余四服俱无之。说者以为王畿之外,八州俱以田赋所当供者,市易所贡之物,故不输粟。然则土贡即租税也。汉、唐以来,任土所贡,无代无之,著之令甲,犹曰当其租入。然叔季之世,务为苛横,往往租自租,而贡自贡矣。至于珍禽奇兽,邪服异味,或荒淫之君降旨取索,或奸谄之臣希意创贡,往往有出于经常之外者。甚至措留官赋,阴增民输,而命之曰羡余,以供贡奉。上下相蒙,苟悦其名,而于百姓则重困矣。作《土贡考》第七,凡一卷。
贾山《至言》曰:“昔者周盖千八百国,以九州之民,养千八百国之君,君有余财,民有余力,而颂声作;秦皇帝以千八百国之民自养,力罢不能胜其役,财尽而不能胜其求。一君之身耳,所自养者,驰骋弋猎之娱,天下弗能供也。然则国之废兴,非财也?财少而国延,财多而国促,其效可睹矣。然自《周官》六典有太府,又有王府内府,且有惟王不会之说,后之为国者因之。两汉财赋曰大农者,国家之帑藏也;曰少府、曰水衡者,人主之私蓄也。唐既有转运度支,而复有琼林大盈;宋既有户部三司,而复有封椿内藏。于是天下之财,其归于上者,复有公私。恭俭贤主,常捐内帑以济军国之用,故民裕而其祚昌;淫侈僻王,至糜外府以供耳目之娱,故财匮而其民怨,此又历代制国用者龟鉴也。作《国用考》第八,叙历代财计首末,而以漕运,赈恤、蠲贷附焉,凡五卷。
古之用人,德行为首,才能次之。虞朝载采,亦有九德。周家宾兴,考其德行,于才不屑屑也。两汉以来,刺史守相,得以专辟召之权;魏、晋而后,九品中正,得以司人物之柄。皆考之以里闬之毁誉,而试之以曹掾之职业,然后俾之入备王宫,以阶清显。盖其为法,虽有愧于古人德行之举,而犹可以得才能之士也。以上言唐、虞、三代取德,两汉、魏、晋取才
至于隋,而州郡僚属,皆命于铨曹;搢绅发轫,悉由于科目。自以铨曹署官,而所按者资格而已,于是勘籍小吏,得以司升沉之权;自以科目取士,而所试者词章而已,于是操觚末技,得以阶荣进之路。夫其始进也,试之以操觚末技,而专主于词章;其既仕也,付之于勘籍小吏,而专校其资格。于是选贤与能之意,无复存者矣。然此二法者,历数百年而不可以复更,一或更之,则荡无法度,而侥滥者愈不可澄汰,亦独何哉?以上言隋、唐以后,官人皆出于铨曹科目
又,古人之取士,盖将以官之。三代之时,法制虽简,而考核本明;毁誉既公,而贤愚自判。往往当时士之被举者,未有不入官,初非有二途也。降及后世,巧伪日甚,而法令亦滋多。遂以科目为取士之途,铨选为举官之途,二者各自为防闲检柅之法。至唐,则以试士属之礼部,试吏属之吏部。于是科目之法,铨选之法,日新月异,不相为谋。盖有举于礼部而不得官者,不举于礼部而得官者。而士之所以进身之途辙,亦复不一,不可比而同之也,于是立举士、举官两门以该之。作《选举考》第九,凡十二卷。以上言举士、举官分为两门
古之教者,家有塾,党有庠,术有序,国有学。所谓学校,至不一也。然惟国学有司乐司成,专主教事;而州闾乡党之学,则未闻有司职教之任者。及考《周礼さ毓佟罚痴髡破涞持罱讨危显率裘穸练ǎ漓朐蛞岳袷裘瘢恢莩ふ破渲葜讨握睿计涞滦械酪眨榔涔穸敖渲H缓笾痴匆坏持σ玻莩ぜ匆恢葜σ病R灾料轮瘸ゃ恬悖现缢齑蠓颍唤匀弧8枪胖粽撸涞滦械酪眨阕阋晕酥Ρ恚史⒄┝睿薹墙桃病R灾潦姑裥讼停鍪钩ぶ皇姑裥四埽胧怪沃8且壑蛭瘢讨蛭浚僦蛭簦鹬蛭Γ侨艘病R陨涎匀郧埃粲胧隙
秦汉以来,儒与吏始异趋,政与教始殊途。于是曰郡守,曰县令,则吏所以治其民;曰博士官,曰文学掾,则师所以教其弟子。二者漠然不相为谋,所用非所教,所教非所用。士方其从学也,曰习读;及进而登仕版,则弃其《诗》、《书》、《礼》、《乐》之旧习,而从事乎簿书期会之新规。古人有言曰:“吾闻学而后入政,未闻以政学者。”后之为吏者,皆以政学者也。自其以政学,则儒者之学术,皆筌蹄也;国家之学官,皆刍狗也。民何由而见先王之治哉?又况荣途捷径,旁午杂出,盖未尝由学而升者滔滔也。以上言政与学分,而学日衰
于是所谓学者,姑视为粉饰太平之一事,而庸人俗吏,直以为无益于兴衰理乱之故矣。作《学校考》第十,叙历代学校之制,及祠祭褒赠先圣先师之首末,幸学养老之仪,而郡国乡党之学附见焉,凡七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