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史百家简编卷下(第14/19页)

以上鹿皮币、白金三品,兴利之事四

于是以东郭咸阳、孔仅为大农丞,领盐铁事;桑弘羊以计算用事,侍中。咸阳,齐之大煮盐;孔仅,南阳大冶。皆致生累千金,故郑当时进言之。弘羊,洛阳贾人子,以心计,年十三侍中。故三人言利事析秋毫矣。法既益严,吏多废免。兵革数动,民多买复及五大夫,征发之士益鲜。于是除千夫五大夫为吏,不欲者出马。故吏皆通适令伐棘上林,作昆明池。其明年,大将军、骠骑大出击胡,得首虏八九万级,赏赐五十万金。汉军马死者十余万匹,转漕车甲之费不与焉。是时财匮,战士颇不得禄矣。有司言三铢钱轻,易奸诈,乃更请诸郡国铸五铢钱,周郭其下,令不可磨取熔焉。大农上盐铁丞孔仅、咸阳言:“山海,天地之藏也,皆宜属少府。陛下不私,以属大农佐赋。愿募民自给费,因官器作煮盐,官与牢盆。浮食奇民欲擅管山海之货,以致富羡,役利细民,其沮事之议不可胜听。敢私铸铁器煮盐者,左趾,没入其器物。郡不出铁者,置小铁官,便属在所县。”使孔仅、东郭咸阳乘传举行天下盐铁,作官府,除故盐铁家富者为吏。吏道益杂不选,而多贾人矣。

以上举行盐铁兴利之事五

商贾以币之变,多积货逐利。于是公卿言:“郡国颇被灾害,贫民无产业者,募徙广饶之地。陛下损膳省用,出禁钱以振元元,宽贷赋,而民不齐出于南亩,商贾滋众。贫者畜积无有,皆仰县官。异时算轺车贾人缗钱皆有差,请算如故。诸贾人末作贳贷卖买,居邑稽诸物,及商以取利者,虽无市籍,各以其物自占,率缗钱二千而一算。诸作有租及铸,率缗钱四千一算。非吏比者,三老、北边骑士,轺车以一算。商贾人轺车二算,船五丈

以上一算。匿不自占,占不悉,戍边一岁,没人缗钱。有能告者,以其半畀之。贾人有市籍者,及其家属,皆无得籍名田,以便农。敢犯令,没入田童。”

以上算缗钱兴利之事六

天子乃思卜式之言,召拜式为中郎,爵左庶长,赐田十顷,布告天下,使明知之。初,卜式者,河南人也,以田畜为事。亲死,式有少弟,弟壮。式脱身出分,独取畜羊百余,田宅财物尽予弟。式入山牧,十余岁,羊致千余头,买田宅。而其弟尽破其业,式辄复分予弟者数矣。是时,汉方数使将击匈奴,卜式上书,愿输家之半县官助边。天子使使问式:“欲官乎?”式曰:“臣少牧,不习仕宦,不愿也。”使问曰:“家岂有冤,欲言事乎?”式曰:“臣生与人无分争。式邑人贫者贷之,不善者教顺之,所居人皆从式。式何故见冤于人?无所欲言也。”使者曰:“苟如此,何欲而然?”式曰:“天子诛匈奴,愚以为贤者宜死节于边,有财者宜输委,如此而匈奴可灭也。”使者具其言入以闻,天子以语丞相弘,弘曰:“此非人情!不轨之臣,不可以为化而乱法,愿陛下勿许。”于是上久不报式。数岁,乃罢式,式归,复田牧。岁余,会军数出,浑邪王等降。县官费众,仓府空。其明年,贫民大徙,皆仰给县官,无以尽赡。卜式持钱二十万予河南守,以给徙民。河南上富人助贫人者籍,天子见卜式名,识之,曰:“是固前而欲输其家半助边。”乃赐式外繇四百人,式又尽复予县官。是时,富豪皆争匿财,唯式尤欲输之助费,天子于是以式终长者,故尊显以风百姓。初,式不愿为郎,上曰:“吾有羊上林中,欲令子牧之。”式乃拜为郎,布衣屩得牧羊。岁余,羊肥息,上过见其羊,善之。式曰:“非独羊也,治民亦犹是也。以时起居,恶者辄斥去,毋令败群。”上以式为奇,拜为缑氏令试之。缑氏便之,迁为成皋令,将漕最。上以为式朴忠,拜为齐王太傅。

以上贵卜式而孔仅之使天下铸作器,三年中拜为大农,列于九卿。而桑弘羊为大农丞,管诸会计事,稍稍置均输以通货物矣。始令吏得入谷补官,郎至六百石。

自造白金五铢钱后五岁,赦吏民之坐盗铸金钱死者数十万人。其不发觉相杀者,不可胜计。赦自出者百余万人,然不能半自出。天下大抵无虑皆铸金钱矣,犯者众,吏不能尽诛取。于是遣博士褚大、徐偃等分曹循行郡国,举兼并之徒守相为吏者。而御史大夫张汤方隆贵用事,减宣、杜周等为中丞,义纵、尹齐、王温舒等用惨急刻深为九卿,而直指夏兰之属始出矣。而大农颜异诛。初,异为济南亭长,以廉直稍迁至九卿。上与张汤既造白鹿皮币,问异,异曰:“今王侯朝贺以苍璧,直数千;而其皮荐反四十万,本末不相称。”天子不说。张汤又与异有郤,及人有告异以它议,事下张汤治异。异与客语,客语初令下有不便者,异不应,微反唇。汤奏:“异当九卿,见令不便,不入言而腹诽。”论死。自是之后,有腹诽之法以此,而公卿大夫多谄谀取容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