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黑人、苦力、英国人(第8/17页)

夸科斯,《晚间新闻》,1916年一月三日

英国在1916年经历了它第一次真正的毒品恐慌。“有迹象表明,可卡因上瘾正在伦敦蔓延开来”,《晚间新闻》这样警告道。必须采取某种措施。要是我们的小伙子醉醺醺地从法国回来怎么办?刷地一下子,所有人都携起手来反对可卡因。新闻界有关可卡因的轰动新闻更是煽风点火。《每日年鉴》报道说,可卡因情况在过去六个月里已经恶化到“真正疯狂”的地步,《晚间新闻》认为,服用可卡因的作法正在“像野火一样在社会各个阶层蔓延,直到它毫无疑问地成为仅次于酗酒的最常见的服用麻醉剂的形式”。其他媒体的报道甚至更加耸人听闻:

伦敦处在可卡因狂热的魔爪之中

“吸雪者”的秘密可卡因聚会

在短得令人难以置信的时间内,伦敦沦落为这种麻醉剂瘾的受害者——今天的伦敦有着大量的在针头上跳舞的人(吗啡狂),兴奋剂狂,可卡因狂和其他对乙醚,海洛文[原文如此]以及其他数不清的药物上瘾的人。不过,可卡因是最受欢迎的——

《裁判员》,1916年七月二十三日

我们前线的小伙子面临很大的威胁:必须保护他们免受这种可怕药物的伤害。《泰晤士报》把可卡因称为是“比子弹还致命”的威胁(也许许多从前线回来的人宁可到可卡因那儿碰运气,也不愿找子弹:他们在可卡因这里的运气要好得多啊)。有报道说前线的战士在冲锋陷阵前会服用可卡因来镇定神经。法国方面报道说可卡因是早期飞行员特殊的心爱之物:

可卡因给服用它的一些空中斗士注入了冷静而清醒的兴奋感——兴奋剂中只有可卡因才能产生的这样的感觉——同时,它对他们控制自己行为的能力毫发无损。有人也许会说,可卡因令他们更加坚强,因为它摧毁了自己面临危险的想法。

引自伍兹,《危险的毒品》,1931年

许多飞行员在战斗中都服食可卡因,这似乎不太可能,但是其他军队肯定在服用它。澳大利亚新西兰军团的士兵就特别偏爱这种麻醉剂:给这些晕头转向的士兵看病的是不合格的实习医生,他们干脆给士兵分发可卡因和吗啡。呆在格利勃利的仅有的几个合格的澳大利亚药剂师后来讲述了他们是如何接到命令,在一场极其严峻的进攻前把军队的可卡因供给发给士兵。据了解,英国人也在战场上使用可卡因:1915年十二月二十日的《泰晤士报》上刊登了一条广告,药剂师塞沃依和摩尔(“国王的药剂师”)通过邮购方式出售医药用品,除了其他药物外,还包括海洛因和可卡因。“给前线朋友的一件有用的礼物”,广告这样汪汪地叫道。但是可卡因对军队会产生什么样的作用呢?《泰晤士报》对此毫无疑问:

可卡因瘾:麻醉剂带来的毁灭性后果

对遭受神经紧张,承担艰苦工作的士兵来说,可卡因一旦用上了,就必定会变成可怕的诱惑。它会暂时消除他的不适,疲惫和焦虑情绪;会带给他虚假的体力和精力。但是它也会最终让他变成一个毫无价值的士兵,和一个毫无用处的人。

《泰晤士报》,1916年二月十二日

对军队首领而言,可卡因对军队效率带来的威胁太大了。该是行动的时候了。1908年的一项法案已经覆盖了可卡因问题,将之列入“毒药”一类,这样一来可卡因就受到了某些规定的制约。军方决定严厉地强制执行这些规定。1916年初,许多药剂师因为没有合适的原由便出售可卡因而受到起诉。塞沃依和摩尔(因为他们邮购的可卡因)和一家几乎不为人知的设在伦敦名叫哈罗德的百货公司都因为不遵守正确的规定出售可卡因而遭到起诉。但是,这也很难阻止这股潮流:俱乐部里服用的可卡因大部分来自于黑市,当时可卡因甚至不属于非法药物。

报道普遍是这样说的:英国军队里的可卡因瘾真正的根源在加拿大军队身上。尽管英国战前就可以买到可卡因,只有在加拿大人——他们自己也是从美国人那里学来的这个习惯——给英国人演示了服用可卡因有多快乐之后,英国人才上了瘾。弗朗西丝.切斯特是个早期的瘾君子,他在自传中写道,在他1915年同军营一起从加拿大回来的时候,整个伦敦中部很容易就可以买到可卡因——在沙夫蒂斯贝勒大道,藏在“伦敦风光”的明信片之间卖,五先令一包。问到的时候,小贩会告诉他“白雪”总是比吗啡卖得快。她称可卡因为“白雪”本身就显然说明她是从美国人或是加拿大人那儿学来的——这个词在这些人中已经用得相当普遍。同样,另一个早期的瘾君子塞西尔.德.莱诺写道,可卡因在1915年的时候整个伦敦西区到处都可以很容易地买到。他说,“从莱姆豪斯区到汉默史密斯区”一次卖给他一克可卡因——什么也不问——的药剂师,他至少认识有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