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10/13页)

犬养平斋饶有兴味地看着孙、李二人说话了:“孙二爷,李先生,你们刚才在争吵中都相互侮辱了对方,在我看来,这已经没有调解的可能,唯一的解决方式就是决斗了,不知道你们支那人的血性如何,这要在我们日本,今天恐怕要在决斗中死去一个人。我认为,如果你们还认为自己是个男人,那就该拿出行动来证明一下,诸位以为如何?”

犬养平斋的话音没落,吴掌柜和胡六儿马上识相地闭上了嘴。

客厅里空气紧张起来……

一桶冷水泼在杨秋萍身上,她从昏迷中醒来,映入眼帘的第一个人是坐在靠背椅上的黑田中佐,他正在用绒布擦自己的眼镜,然后将眼镜戴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杨秋萍赤裸的身体。

自从进入审讯室以后,杨秋萍自己也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昏迷了,以前她只耳闻日本宪兵队的老虎凳和灌辣椒水等酷刑,谁知道这只是最普通的刑讯手段,那些日本宪兵在刑讯方面的创造力的确令人叹为观止,他们像医生一样精通人体解剖学,有充足的数据证明人体各器官对疼痛感的承受力,至于使用什么器械对人体的什么部位施刑以及施刑的后果都犹如外科手术一般精密准确,其目的就是要达到一种效果,使受刑人生不如死,在精神崩溃的状态下,吐出心中的秘密。刚才致使杨秋萍几次昏迷的刑法其实很简单,不过是烧红的烙铁在她身体上精雕细刻地操作了一遍,在短短的十几分钟里,杨秋萍发出瘆人的惨叫声,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焦糊味。

杨秋萍在负伤昏迷后被送往协和医院进行了抢救,在抢救室门外,一个主治医生认为杨秋萍因失血过多已濒临死亡,无抢救的必要。这时黑田中佐掏出了手枪,把枪口顶在医生的脑门上简短地说:“这个女人如果死了,你也必须死。”

那个医生的脸色立刻变得灰白,他没有再争辩,转身走进抢救室。

杨秋萍的生命力很顽强,在进行了大量输血后终于活了下来。关于杨秋萍的出院问题,那个主治医生又一次表现出过分的迂腐,他认为伤员的生命虽然保住了,但离痊愈出院还早着呢,至少还需要三个月时间的治疗和调养,否则我们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力气把她救活呢?

黑田本来想以杨秋萍为诱饵,引她的同伙前来医院解救,从而达到一网打尽的目的。谁知日本宪兵们在协和医院里埋伏了两个多月,个个搞得疲惫不堪,杨秋萍的同伙们却连个面都没露,黑田感到很恼火。

对于医生的意见,黑田认为很可笑,他之所以挽救杨秋萍的生命是为了更好地折磨她,从她嘴里掏出自己需要的情报,除此之外,杨秋萍的生命便没有任何价值,黑田是个不喜欢说废话的人,他直截了当地向医生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医生先生,我是个重承诺的人,现在这个女人保住了性命,因此我恭喜你,你也可以活下来了,至于别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黑田的中国话说得很好,口音中带有明显的东北味儿,如果不穿军装,谁都会把他当成中国东北人。他是在中国东北长大的,父母都是甲午战争后来中国的早期“拓荒团”成员,1932年后这个半军事性质的组织被称为“满蒙拓荒团”,人数也扩展到上万人,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黑田坚持认为,支那人是劣等种族,而一个劣等种族是没有资格占有如此广袤的土地和资源的,我们不妨把眼前这个世界看成一个大丛林,以丛林法则去思考问题,什么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优胜劣汰,人类不就是这样从远古走到今天的吗?

如果黑田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选择审讯年轻女人,这对审讯者来说是一种愉悦,意味着自己可以对一个年轻女人的精神及肉体为所欲为,还不用承担任何责任,一切都是在国家利益的名义下进行的,黑田个人没有良心上的负担。

当杨秋萍被架进审讯室时,黑田只是询问了一句:“杨女士,有什么要说吗?”

杨秋萍沉默地摇摇头。

黑田满面笑容地轻声追问了一句:“请说心里话,你想死吗?”

“既然落到你们手里,我就没打算活。”杨秋萍终于开口了。

“可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战争期间女人可是稀罕物品,更何况是个美人儿了。”

杨秋萍打个冷战,保持沉默。

黑田一挥手,两个宪兵立刻上前拽下了杨秋萍身上的衣裤。杨秋萍面无表情,没有挣扎,显得很从容,她知道反抗是无用的,任由宪兵们把她的衣裤剥掉。她的裤子和包扎大腿枪伤的绷带紧紧地粘在一起,拉不下来,两个宪兵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她的裤管撕开。杨秋萍本能地想用手遮挡下体,但马上就放弃这种无意义的打算,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丝不挂地站在审讯室中间,还甩了一下头发,冷漠倔强地抬头盯着宪兵们,漠然地随宪兵们把她的手脚绑到刑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