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用心(第5/7页)
李八百只能叹息:“孙兄真的无所不知,竟连裴矩的底细都挖出来了。”
“他什么底细?和阁下很亲近吗?”孙思邈似随口一问。
李八百目光闪动,哈哈笑道:“我和他没什么狗屁关系,可能就是臭味相投才在一起了。”他岔开话题,“不过孙兄真的能把裴矩所为想得清楚,实在了不起。”
孙思邈没有半分得意,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李八百说的话虚虚实实,否认和裴矩的关系,可能反倒和裴矩有分关系。
裴矩幕后何人,他是知道的,可李八百是否知道?
以李八百的为人,不可能对不知底细的人这么信任。他既然和裴矩配合如此无间,当然明了裴矩的底细。这二人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呢?
回忆响水集后发生的一切,孙思邈也不由感叹这计谋的复杂,牵扯之广,简直耸人听闻。
可最让他困惑的,却是李八百的目的。
这目的看起来如此明显,可孙思邈总是有所怀疑。
孙思邈心中悸动,还能平静道:“事后裴矩将魏登隐吊死在三茅道观中,让王远知无可分辩。这招的确是好棋。”
“好棋也要孙兄这样的人品评才行。”李八百抿口茶水,似在琢磨着什么。
“可更好的一着棋,是你们竟然收买了桑洞真。桑洞真的所为,才让王远知真的难洗嫌疑。”孙思邈道。
李八百放下茶杯,摇头道:“孙兄错了。”
“我错在哪里?”
“你不应该用‘收买’两个字,兄弟我根本不用收买桑洞真这种人的。”李八百言语讥诮,可看孙思邈时却多少带分尊敬之意。
“这世上人有多种,像孙兄这样的人,我拿一座金山放在你面前,你也不会动心的。”
孙思邈微笑道:“看来阁下也慢慢了解我了。”
李八百目光犀利,锐利道:“但孙兄不能不承认,这世上和你一样的人,太少太少。”
孙思邈不语。
“世上大多的人都挣扎在权利欲望之中,难以解脱。只是有的人聪明些,有的人蠢笨些。”
李八百凝声道:“桑洞真看起来是个聪明人……”
孙思邈明白他的言下之意,看起来是聪明的人,当然不见得是聪明人。
可他更留意的是另外一层信息:“桑洞真主动找到的你?”
“不错。”李八百讥诮道,“他就像闻着腥臊的苍蝇,主动找到了兄弟。茅山宗势力渐大,但人的贪念是无穷的,桑洞真并不满足只做个茅山宗的大弟子。”
“他想取代王远知?”孙思邈反问。
李八百抚掌笑道:“孙兄看人也是透彻,一说就中。因此,他最大的悲剧不是找到了兄弟,而是太不自量力!”
顿了片刻,李八百一字字道:“他这种人,还妄想和孙兄相提并论,死了也没什么可惜。”
孙思邈叹了口气:“桑洞真本来是想取代王远知,因此找你想图谋一番作为。可响水集后,想必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错,因为那时候他才知道,他这个茅山宗大弟子给孙兄提鞋都不配的,他比起兄弟我,也差了一截!”李八百道。
“可他已经泥足深陷,摆脱不了你的控制,因此退而求其次,想为王远知争道主一位,将功赎罪?”
孙思邈说到这里的时候,皱眉道:“可他显然一错再错,听从你的蛊惑,又去劫持陈国太子,还想万一不行,以此为筹码保命?”
李八百微笑着喝着茶,可眼眸中满是寒意。
孙思邈目光中带分悲哀,喃喃道:“他实在不是个聪明的人,竟不知道与虎谋皮的险恶,瞻前顾后又是自掘坟墓。”望着李八百,他缓慢道:“紫金山时,你早知道萧摩诃他们会埋伏,让桑洞真去劫持陈叔宝,就是让他去送死?”
李八百轻淡道:“他这种蠢人,价值没了,死是最好的结果。”
冉刻求听着二人所言好像平淡,寒毛却都竖了起来,暗想自己好在站对了队伍,不然跟了王远知,只怕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但他真的站对了吗?
孙思邈和李八百将一切说个明白,是不是知道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
可李八百既然敢摊牌,就说明他对赢有了十足的把握,他的信心从哪里来?
冉刻求想不明白,因此更是心惊。
孙思邈还是安然地坐在那里:“看来我还有点价值,不然阁下早就将我宰了,也不会和我说这么多废话!”
李八百抚掌大笑,“和聪明人说话,的确痛快。”
“我的价值是在如意?”孙思邈问。
李八百摇头叹道:“兄弟早相信孙兄没什么鬼阿那律的。”
“为什么?”孙思邈倒有分困惑。
“孙兄要有阿那律,何必还在世间奔波劳累呢?”李八百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