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刺秦(第5/6页)
宇文护说出“刺秦”两字时,顿了片刻,转瞬又吐了一个字。
“杀!”
杀字一出,殿前那四个护卫突然有三个到了铁笼之前。
那五个陈兵勃然变色,有四人突然拔刀向前,却有一人闪身后退,就要冲出大帐。
“呛”的一声响,四人拔刀,却只发出一声响,可见四人动作齐整,显然亦是训练有素的高手。
刀才出,带来的不是寒光,而是浓烟,那烟雾极浓极黑,从刀鞘而出,就如四条黑龙一样咆哮窜起,就要腾空肆虐。
那不像是刀,而更像是一种神奇的道术。这四人本是淳于量的亲信,怎么会使用如此玄妙的道术?
黑龙才要腾空之际,帐中陡然有风起——有如冬日的凛冽寒风。那瘦高护卫袖子一动,有狂风卷动。
帐中本要有乌云密布,烟雾蒸腾,被那寒风一吹,顿时烟消云散,纤毛毕现,无所遁形。
那四个陈兵脸色顿变。
他们使的本是极高明的道术,也是极为高明的障眼法,进可攻、退可守,哪里想到竟被对手轻易地破解?
他们有了片刻的犹豫……他们在犹豫是前冲,还是后退。这机会本不多,他们若撤,计划许久,一朝荒废,可若是不撤,宇文护身边这四护卫绝非等闲,他们不见得能冲过。
半空突然飘来一片云。
这是牛皮大帐内,阳光都照耀不到,怎么会有云飘来?
那四个陈兵大惊之际,已被那片云罩在其中。他们立即发现,那不是云,而是轻如纱,薄如纸的一张网!
他们已入网中。
四陈兵毫不犹豫地挥刀,就要破网而出……
日光突敛,风声陡住,“嚓”的一声轻响,帐中突然现出了温柔的月色——月色如银,轻柔地照在网中四个陈兵的身上。
帐中又静,那四个陈兵止住了动作,手持钢刀,眼中满是难信之意。
他们终于明白方才不是月色,而是刀光——一把银色如月的刀发出的寒光。
“呛”的声响,银刀回鞘。“当当当当”,四把钢刀依序落地。
那四个陈兵仰天倒了下去,胸口有鲜血喷出,宛如鲜花怒放。
烟消云散,光敛寒起。
“咚”的一声响,第五个陈兵被裴矩丢回到了帐中,蜷缩在地,脸色发黑,只是抽搐了下,已然毙命。
只有那第五个陈兵有机会逃生,可他才窜到帐口就被裴矩拦住,交手不过一招,就被裴矩擒住。
他可能自感无幸,索性服毒自尽。
他们本来就是一去无还的打算,牙中可能早就藏有了毒药,关键的时候咬破腊封……
裴矩冷漠地看着那陈兵,并没有解释。也没有人要他解释,因为答案早在聪明人的心目中。这五个陈兵是死是活,本来就是无足轻重。
帐中又变得死一般的静。
出手的三个护卫回到了宇文护身前,宛若从未动过。
孙思邈望着地上死去的五个陈兵,神色涩然。
“你看,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我。”宇文护轻淡道。
不闻孙思邈回答,宇文护道:“陈顼是恨我的,你也一样。可他却抓了你送来换城池……这似乎很费解?他疯了吗?”
孙思邈喃喃道:“不错,的确让人费解。”他脑海中突然闪过昨晚淳于量掉下的那把铜钥匙。
他一直在想的问题,淳于量究竟是什么用意?
淳于量是想放他走,还是有别的目的?
“但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宇文护缓缓道,“这五个陈兵绝非陈兵,就算淳于量的亲兵,也不可能会这种道术……随风,这是什么道术?”
那高瘦的护卫立即道:“那四人拔刀时用的是茅山道术中的龙吸水。”
“裴矩,淳于量的亲兵,怎么会茅山的道术?”宇文护明知故问道。
裴矩人在帐口,恭敬道:“因为他们本来就是茅山道人,王远知的徒弟。”
“王远知的徒弟为何会到这里?”宇文护又道,“你把他们带到这里想做什么?”
裴矩脸色像是变了下,并未回话。
宇文护拍拍额头,笑道:“你看我糊涂了,忘记曾经吩咐过你,无论陈国有什么花招,我们都照接不误的。”
裴矩舒了口气道:“大冢宰英明,当然知道他们这么镇定,一定会有图谋。”
他没说什么图谋,但聪明一点的人都已猜到。
陈顼、淳于量用的是刺秦之计。
当年在长安的时候,陈顼被宇文护百般侮辱,这个阴影一直挥之不去。陈顼恨宇文护,恨不得宇文护死!
可宇文护实在太强悍,身边一直是卫护森严,就算斛律明月对他都无可奈何,更何况是陈顼?陈顼无计可施,正逢宇文护索要孙思邈,陈顼就准备借这个机会行刺宇文护!
可要行刺宇文护,一定要高手,王远知就让五个弟子混在淳于量身边当亲兵,借机接近宇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