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现代设计的前奏:“工艺美术”与“新艺术”运动(第38/39页)
贝伦斯是一位非常有影响的现代主义先驱者,沃尔特·格罗皮乌斯、勒·柯布西耶和密斯,年轻时都曾在他的事务所工作过。他的设计思想和方法深刻地影响了这三位后来成为现代设计奠基人的年轻人。
德国的“青年风格”与奥地利的“分离派”运动都是从“新艺术”运动中发展出来的设计运动,但是,这两个运动和苏格兰的“格拉斯哥四人”,特别是马金托什,以及美国建筑师佛兰克·莱特的探索一样,开始摆脱单纯的装饰性,而向功能性第一的设计原则发展,因此,它们应该被视为介于“新艺术”和现代主义设计之间的一个过渡性阶段的设计运动。
除了上述国家以外,“新艺术”运动在荷兰、意大利也有一定的发展。荷兰的风格与法国的风格接近,意大利的“新艺术”运动集中在意大利的北部地区,有时称为“李柏提”风格(style of Liberty),与法国风格也很相似,这两个国家的“新艺术”运动发展时间都不长,影响也有限。
“新艺术”运动的影响范围非常广泛,不但在西欧国家有发展,而且在东欧国家也有所出现,在莫斯科郊外也发现了在1900年前后设计的典型“新艺术”运动建筑,其中一栋别墅,设计精美,俄国作家高尔基和作曲家普罗科菲耶夫都曾在此生活过。这些发现,对于“新艺术”运动的范围提出了新的研究课题。
“新艺术”运动从1890年代开始,席卷欧洲与美国,成为当时影响最大的一次设计运动,到1900年,在巴黎国际博览会期间达到高潮。虽然这场运动的风格在各国之间有很大的区别,但是,各国在追求手工艺装饰,探索建筑新风格的基本点上,又都是相同的。该运动在一些方面的确表现出对新时代的憧憬与探索,但是,在很大程度上,它所推崇的手法,即装饰性的、手工艺的方法依然是陈旧的。与英国的“工艺美术”运动相似,“新艺术”运动也同样是企图在艺术、手工艺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它所采用的方式,比如装饰、自然主义的风格等等,使这个运动依然是为豪华、奢侈的设计服务的,是为少数权贵服务的。如果说英国“工艺美术”运动的创始人拉斯金、莫里斯在他们的运动宗旨中还提倡“进步”,那么可以说“新艺术”运动则仅仅停留在表面的装饰上,就思想层次而言,反而比英国的“工艺美术”运动退步了。它的自然主义的装饰构思,它的绚丽的色彩和东方影响纵然非常引人注目,但是精神上的贫乏则随处可见。
匈牙利布达佩斯的实用美术博物馆,是一栋很有民族特色的『新艺术』运动风格建筑。
贝伦斯设计的AEG厂房(AEG Factory Complex, 1909—1912)。
“新艺术”运动创造出非常特殊的装饰风格,从威尔德的室内,到吉马德的巴黎地铁入口设计,从高迪的建筑,到穆卡的大张海报,都表现出一股从未有过的非历史主义的新装饰风格探索力量。这些设计,已经成为19世纪和20世纪交接时期的典型设计风格特征,成为一种历史的经典风格。
“新艺术”运动不仅继承了“工艺美术”运动强调的简单、朴实的中世纪风格和“合适的设计”这种功能主义的思想特征,同时也在某种程度上具有开创性的意义,比如苏格兰设计师马金托什和“格拉斯哥四人”集团,维也纳“分离派”的设计家们,以及德国的彼得·贝伦斯等,他们的设计尝试,昭示了现代设计的先声。
象征主义艺术作为19世纪末的一个非常显著的艺术运动流派,对“新艺术”运动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象征主义体现在“新艺术”风格曲线的运用上。1889年,设计家沃尔特·克朗就反复强调曲线的重要性及其表现力。这种对于曲线的重视和强调,使这场运动具有强烈的平面特征,也具有非常明显的东方艺术影响痕迹,特别是日本的浮世绘风格的痕迹。
“新艺术”运动较少强调历史风格,但其历史的渊源,仍可追溯到中世纪自然主义风格的影响。这场运动风格细腻、装饰性强,大量采用花卉、植物、昆虫作为装饰的构思,因此又常常被称为“女性风格”(a feminine art),与简单朴实的英国“工艺美术”运动风格强调比较男性化的哥特风格形成鲜明对照。
“新艺术”运动是世纪之交的一次承上启下的设计运动,它继承了英国“工艺美术”运动的思想和设计探索,希望在矫揉造作的设计风气泛滥之时、在工业化风格浮现之际,重新以自然主义的风格引入新鲜气息。这个运动处在两个时代的交叉时期,旧的、手工艺的时代接近尾声,新的、工业化的、现代化的时代即将出现,因此,从意识形态上看,它的兴起预示了旧时代的接近结束和一个新的时代——现代主义时代的即将来临,它本身,就是一个新旧交替时期的过渡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