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燃烧的火焰(第8/14页)
不恋战,是因为沿途的友军部队多的是,他们完全可以先休息调整一下,养足精神和力气再到新的地点设伏。
在阿南下令“反转”的同时,薛岳也向包括第二十军在内的各兵团发布了合围令。这些兵团在数量上达到了29个师,分布在长沙的东南西北,此前一直以隐蔽的方式逼近长沙,为的就是对日军形成包围。
第3师团途中到处遭到袭击,连师团指挥所都被围攻。一颗迫击炮弹打过去,哨兵当场被炸飞,而师团长丰岛当时就住在隔壁房间。
第十一军司令部获悉这一情况后,大为震惊,参谋室内一片愁云惨雾。
1942年1月5日,第3师团到达浏阳河渡口点,但渡桥已被炸毁。在前有阻击、后有追兵的情况下,该师团近乎陷入绝望之中。
阿南急令第6师团主力予以增援,在第6师团的掩护下,第3师团临时架桥,总算渡过了浏阳河。
消息传到岳州军指挥部,参谋幕僚们多少松了口气,而阿南更是小激动了一下,为了让身边的幕僚打起精神,他还特地吹嘘了一番在华北时的作战经历,并且总结为:打仗不怕难,苦战能过关。
阿南这个人,就其指挥能力和气质而言,应在优秀指挥官之列,他的问题,在于过度理想化,老把自己当成励志故事的第一主角。须知,励志故事这东西,你拿去骗骗人无妨,若信以为真,那就是把自己往沟里带了。
在这种要命时刻,阿南竟然还想上演琼瑶剧,他要再举行一次大决战,以振奋士气,同时挽回战场上的不利局面。
决战地点初步选定在汨罗江南岸,第二次长沙会战时奠定其前半场胜局的老地方,时间为1月6日。
启动这次大决战的部队是独立混成第9旅团,原任务为接应三师团北撤,阿南翻盘的全部希望都寄托于此了。
有一个人来截道了,他叫杨森。
进入追击阶段,已无所谓保密不保密,薛岳与杨森恢复了电报联络,杨森被任命为北方截击军总司令,负责在汨罗江南岸堵击日军。
杨森将指挥所设在影珠山后的紫泉岭上,部署第134师在左翼古华山,第五十八军于右翼影珠山,同时急调第133师增援影珠山。
1942年1月6日,夏炯率第133师刚刚进至影珠山左侧的福临铺附近,师谍报队就侦察到一个重要情报:独立混成第9旅团已越过汨罗江,当晚可宿营福临铺。
独立混成第9旅团是在山西太原组成的新编部队,在华北,该旅团可不是“混”,而是号称遇敌必攻的精锐。他们所谓的“敌”主要是山区的八路军,即便出击,大多数情况下也只需派出小部队即可。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因为第4师团等部队被抽往南洋作战,第9旅团便被调来武汉作为补充。换了环境,周围全是甲种师团级别的野战主力,第9旅团只能矮上几辈,充当警备武汉的临时派遣部队。
有时候,一个人能认识到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就算是好样的。第9旅团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只是情况紧急,阿南身边没有人手,这才赶鸭子上架似的被派了出来。
夏炯与幕僚研究后,决定先对付第9旅团,以免影珠山腹背受敌。在第9旅团到达之前,第133师全部隐蔽于福临铺以南的山林里,专等猎物上钩。
第9旅团急匆匆南下,他们因长期在北方作战,对南方地形很是陌生,一路都走得跌跌撞撞,花了整整三天时间才到达汨罗江北岸。越过汨罗江后,天色已黑,伸手不见五指,等好不容易摸到福临铺时,已经是下半夜了。
连跑三天,官兵全都累得快散了架,宿营令一下,立刻呼呼大睡。
夜深了,鹰来了。
“老鹰叼鸡”是“杨森战法”中很常见的偷袭战术,第397团配备手枪和手榴弹,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福临铺大街,给睡在外沿的日军和驮马点了一遍名。
日本兵在睡梦中就糊里糊涂地飞上了天,包括一名中队长在内,死伤百余人,许多驮马也因此遭了殃,不是被炸死炸伤,就是惊叫着到处嘶吼乱跑。
与第397团同时跃起的是第399团,他们要“叼”的是驻在福临铺外村庄里的日军。当日军闻声出村时,第399团即以机步枪齐射的方式迎头痛击,也打死打伤不少。
遭到意外袭击后,第9旅团赶紧动用山炮队的山炮进行攻击,来不及调整炮位,也搞不清对方的位置和数量,只好先稀里糊涂地轰上几炮,给受惊的官兵们壮壮胆再说。
老鹰叼鸡,要诀为叼了就走。在把第9旅团打得晕头转向之后,第133师立即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因为是临时被调入湘北战场,事先未做过任何准备,第9旅团从湘北地形到敌情、预备知识统统都不掌握,完全是在摸着石头过河,挨了揍以后,也仍然不清楚第133师的具体番号以及急袭意图,只从背影上判断,有一部分袭击者钻进了影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