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燃烧的火焰(第6/14页)

只可惜第十军越战越勇,士气极其旺盛,此时只有他们灭别人,岂有别人能碰得了他们的。

大队长加藤素一少佐玩心跳玩得出了圈,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中,竟然还想靠前指挥,结果腹部被子弹打穿,随行人员也几乎全部丧命,仅剩一名兵长死里逃生,返回指挥所进行了报告。

兵长逃回时,还不知加藤已死,师团参谋长闻听大吃一惊,连忙说:“这可太严重啦,大队要全力以赴夺回大队长。”

加藤大队的士兵喊着“救出部队长”,接连发起数次死亡式冲锋,但都是以死亡开始,以死亡结束,毫无效果。

战场之上,同是尸体,指挥官往往比一般士兵更重要,无论哪一方都要拼死争夺,为此哪怕付出巨大代价,这不光是指挥官的身份问题,也因为他们身上往往有很多不可外传的秘密。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死加藤绝对是个宝。

从加藤随身所带的图囊中,第十军士兵搜出了各种计划和命令,由此获知第3师团携带的弹药已经不足,且无法得到及时有效的补充。

第3师团装青春装励志,结果却把自己逼到了装疯卖傻的程度。薛岳看完缴获的加藤文件后,非常高兴地敲着桌子说:“虽仅一张薄纸,却比万挺机枪还重!”

从阿南独断决策,要进攻长沙开始,第十一军的悲剧就已经注定了。

就在29日那天晚上,副参谋长二见突然接到木下打来的电话,要他火速赶到岳州,为进攻长沙进行后勤筹备。二见满腹牢骚,临走前,他在日记上写道:“(进攻长沙)乃自暴自弃之作战”。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阿南一冲动就要攻长沙,后方却完全没有准备,连子弹都没有着落,二见到岳州之后,恨不能去跳海才好。

向前方输送补给,最重要的是得有兵站路。从新墙河至长沙的原有道路已被破坏,必须重修,而因为事先没有讲好,军工兵队中的大部分已被派去南洋或宜昌,仅剩下两个独立工兵中队和两个筑路队,活多人少,干起来实在不易。

那段时间湖南雨雪交加,工兵队刚刚修了一段路,又被大水冲毁淹没。经过空中侦察,发现无法补修,只能从东部丘陵地带重新开辟道路。

工兵队对那一带的地形并不熟悉,拿着一张同样不甚准确的中国地图进行作业时,犹如盲人摸象,反正是看到障碍就绕着走,看到树木就砍下来,最后工兵队几乎变成了伐木队——将砍下的原木铺在地上,能保证载重汽车勉强通过,这就算是有路了。

临时修成的兵站路凸凹不平,且路线迂回曲折,加剧了运输的困难。

与此同时,留在关王桥的向文彬团也找他们麻烦。

1942年12月30日,下着雪,第40师团所属的辎重兵第40联队往前线输送补给,走到新墙镇东南的一座山神庙时,进庙休息。

晚上向文彬团跟踪至此,将山神庙围了起来,一时手榴弹雨点一样向庙内飞去,日军匆忙架起机枪进行抵抗。向文彬团向火力点发起冲锋,一连倒下三个排长,连长一跃而起,用手榴弹将机枪手炸死,夺过机枪朝日军猛扫。

第40联队觉没睡好,还被揍得鼻血直流,联队长森川敬宇中佐及部下百余人战死,损失骡马三百余匹。

这还只是日军未进长沙之前。

新墙河战斗结束后,杨森率第二十军主力退入东部山区。薛岳来电,让第二十军往南昌方向开拔,以抵御该处日军可能发起的攻击。

杨森很不高兴,认为以第二十军所拥有的战斗力,应该随时进入正面主战场,怎么反而越调越远了?

顾及薛岳的命令,第二十军往湘赣边界稍微挪了挪,但实际上没有真正开过去。未几,薛岳再传电报:日军已进入长沙。

幸亏未搬家,否则就是无用功。

战前薛岳与杨森有过密约,即日军不进长沙便罢,一进长沙,立即停止收发报,以防泄密,双方的情报联络改由侦察兵负责。

侦察兵跑来跑去,肯定没有电报速度快,但这时候杨森要做什么,以及如何做,已不用薛岳交代了。

“杨森战法”取法于新四军的游击战和运动战术,其要领之一便是敌进我退,敌退我进,被杨森比喻成是跳交谊舞。

日军原先掐着杨森的脖子,如今手一松,注意力都被长沙吸引过去,这就轮到杨森扑上去掐他们脖子了。

第二十军在日军外围大打破袭战,毁坏道路,并不断攻击日军工兵和后勤部队,其作战方法无所顾忌,总体原则是见人杀人,见军鸽射军鸽,见军犬捕军犬,见骑兵先杀人后夺马。

日军一支后勤小分队开到一座村庄附近,见炊烟不起,家家上锁,以为是一座空村,可他们又怕屋里面埋着地雷,不敢住进去,便在野外搭帐篷露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