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神秘遗诏引发的变局(第2/6页)
弘文馆的学生谋官很容易,但他并不满足于随便谋个官差,他有着更为远大的志向。
他在学馆发奋读书十年之久,尤其精通《左氏春秋》和《汉书》,对历史和官场规则了如指掌。
他的仕途还算顺利,明经及第之后,最初任濮州(山东省鄄城)司仓参军,后历任御史、起居舍人、黄门侍郎,并于调露二年(公元680年)入相。
从这个人后来的言行看,他是忠于李唐社稷,反对武则天专权的,可是,为什么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使出了这么一个大大的昏招?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他这么做,明摆着是给武则天送去了一个求之不得的机会。这更像是一次无巧不成书的偶然事件,而这场偶然事件差点就要了大唐的半条命。要知道裴炎集团此次在利益的取舍上与武氏集团是不谋而合的,他们都想废掉嗣君李哲。
裴炎是想立李旦,而武则天想的却是夺回失去的权力。双方求大同存小异,便联手对付新皇帝。裴炎这么做,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加强宰相班子的权力,恢复以往的宰相议事权。
为了争取那么一点点利益,却双手奉送给武则天这样一块大饼,实在是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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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一日,二十八岁的太子李哲正式登基,是为唐中宗,同时尊天后为皇太后。
李哲虽然在名义上成了一个皇帝,可他这时候仍然处于服丧期间,因此朝政大权自然还是掌握在武则天的手中。
裴炎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提议,被武则天欣然接受。大小政事仍取决于武则天的意见,“太后令”仍然是帝国的最高号令。继位的新皇帝只能摆个空架子,而无实质权力。
对这个状态,群臣也没有办法。因为在十二月底之前,是嗣君的守丧期。在非常时期,必须有非常的措施和手段。
月底之后,武则天要不要还政?这才是各方都关注的一个问题,恐怕也是武则天考虑得最多的一个问题。然而,按照遗诏“以日易月”的规定,民间服丧一月,李哲只须服丧一天。所以,最迟也要在新年到来之际,武则天就必须将朝政还于李哲。
除非这时候武则天真有“还政于君”的心思,否则她必须在这短短二十天里和时间赛跑。她所要做的,就是要利用手中短暂的过渡性权力,全面掌控局势,以便在新君李哲脱下丧服之后,仍然能够将帝国的最高权柄牢牢地抓在自己手中。
对于武则天来说,当务之急是要在这段时间内,着手办好几件事。
前朝嗣皇帝年幼而太后“临朝称制”,也就是太后临朝听政,自称“朕”,且以皇帝“制诏”的名义发号施令,是母后代行君权的一种正式形式。
高宗皇帝的遗诏并没有委托武则天临朝称制之意,所以武则天没有临朝称制的根据。
由于裴炎主动送上机会,就让武则天得以与宰相沟通,以“太后令”来发号施令。这是一种母后在体制外专权摄政的形式,与太后临朝称制的合法形式不同,由此显示了武则天一贯积极主动而善于掌握时机的特质。
武则天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却做了一些重要铺垫:她加授韩王李元嘉为太尉,霍王李元轨为司徒,舒王李元名为司空,滕王李元婴为开府仪同三司,鲁王李灵夔为太子太师,越王李贞为太子太傅,纪王李慎为太子太保。
武则天一口气加封这些德高望重的皇室成员为一品大员,目的是恐其生变而安抚人心。
同时,武则天开始调整原班宰相的阵容,她把太子少傅、同三品刘仁轨调整为左仆射、同一品,仍为西京留守;将最为信任的侍中裴炎转为掌握出旨权的中书令,连宰相议事厅——政事堂也从门下省迁到中书省,以方便他掌握和作业;将黄门侍郎、同平章事刘景先升为侍中,兵部侍郎、同平章事岑长倩升为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黄门侍郎、检校右庶子同章事郭待举升为左散骑常侍,吏部侍郎、同平章事魏玄同转为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这么做的目的是让他们在升迁之后能感恩效力。
等到嗣皇帝守丧期满的前一天,武则天又派出一批将军,前往当时最重要的并、益、荆、扬四大都督府,与各府司共同镇守,以防非常时期有非常之变。
新君即位,天下晏然。从武则天出手的这几招,可以看出她已是谋国的老手。而大唐的时钟已经分秒失控,真正进入一个女人的时间段。
作为武则天一手提拔的高级领导干部,裴炎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力挺武则天揽权的建议,会让他和整个帝国陷入一场死亡游戏,最终的结果是两败俱伤。
高宗死后的第三天,裴炎上奏,说李哲现在还没真正上岗,还在实习阶段,在没拿到皇帝资格证前,他也就没有听证权,没有听证权的皇帝还叫皇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