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1558年(第53/87页)
不过,等菲尔伯特因为异教罪被捕,他们就要变调子了:是菲尔伯特罪有应得。他们准会说:“骗雷金纳德爵士可没有好果子吃——菲尔伯特就该有盘算。”家族恢复了名誉,罗洛向人提起自己的姓氏,胸中又会充满骄傲。
但得想办法让多纳尔交代。
罗洛领着守卫长走过码头,在一间小房子前停下脚步。开门的妇人和多纳尔一样,生的唇红齿白。她认出是奥斯蒙德,惊叫道:“老天保佑!我家孩子犯了什么事?”
罗洛一把推开她,迈进屋子,奥斯蒙德也跟着进去了。
妇人说:“他喝多了,我代他赔个不是。他叫人家伤了心?”
罗洛问:“你男人在家吗?”
“他过世了。”
罗洛倒忘了这一点,那更好办了。“多纳尔人在哪儿?”
“我去叫他。”她说着转身要走。
罗洛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我跟你说话,你要听仔细了。我没吩咐你去叫他,我问的是他人在哪儿?”
妇人的棕眼睛闪出怒火,罗洛一时间以为她要抢白说自家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压下怒意,自然是怕儿子为此吃苦头。她垂下眼帘说:“在睡觉。楼上第一扇门。”
“你在这儿等着。奥斯蒙德,你跟我来。”
多纳尔和衣趴在床上,只脱了靴子。房间里一股酸臭味,不过看样子他母亲已经清理过了。罗洛摇醒多纳尔,对方还一副睡眼蒙眬,但一看到奥斯蒙德,一骨碌坐直了,嚷嚷着:“主耶稣基督救我!”
罗洛坐在床边说:“基督会救你,但你要实话实说。多纳尔,你摊上麻烦了。”
多纳尔不知所措。“什么麻烦?”
“你不记得之前在‘屠宰场’跟我说什么了?”
多纳尔一脸慌张,回忆着说:“嗯……模模糊糊……”
“你说你跟科布利一家去做新教礼拜。”
“我可没说过!”
“我已经禀报给朱利叶斯主教,你要以异教罪受审判。”
“不要!”审判的结果很少是无罪。普遍认为,要是无辜,一开始就不会摊上麻烦。
“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我句句属实。”
奥斯蒙德插嘴说:“要不要我打一顿,他就招了?”
多纳尔吓得魂飞魄散。
这时门口传来他母亲的声音。“奥斯蒙德,谁你也别想打。我儿子是遵纪守法的市民,本本分分的天主教徒,你要敢碰他,倒霉的是你。”
这是虚张声势——奥斯蒙德打人,从来不会倒霉。不过多纳尔却有了底气,好像没那么怕了。“我从来没去过什么新教礼拜,不管是跟菲尔伯特·科布利还是别人都没去过。”
格洛斯特太太说:“醉话不能做凭据,你非要当真,最终是自己让人笑话,小罗洛。”
罗洛暗地里诅咒一声。竟然叫格洛斯特太太占了上风。看来不该来多纳尔家里问话,他有母亲撑腰。不过这也好办。他罗洛要替一家人报仇雪耻,才不会让区区一个妇人挡住路。他站起身说:“多纳尔,把靴子穿上,跟我们到会馆走一趟。”
格洛斯特太太说:“我也去。”
罗洛说:“你不许去。”
格洛斯特太太眼里写着挑衅。
罗洛又说:“要是让我在那儿看见你,就连你一起逮捕。多纳尔去亵渎主的礼拜,你一定知情,那可是犯了包庇之罪。”
格洛斯特太太再次垂下眼帘。
多纳尔蹬上靴子。
罗洛和奥斯蒙德押着他踏上主街,向北走到十字路口,从地下入口进了会馆。罗洛派了一个守卫去叫父亲。没过几分钟,雷金纳德爵士同朱利叶斯主教一起到了。雷金纳德一派和颜悦色:“怎么,小多纳尔,希望你有所觉悟,对咱们全盘交代吧。”
多纳尔声音微颤,却不肯示弱。“喝醉酒时说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了,但我清楚事实,我从来没去过新教礼拜。”
罗洛又担心起来,怕没法叫他松口了。
雷金纳德说:“有样东西要给你瞧瞧。”他说着来到一扇大门前,拔掉沉重的门闩,打开门说,“过来瞧瞧。”
多纳尔不情愿地走了过去,罗洛也凑了过去。只见里面的房间没开窗户,屋顶高高的,地面是硬土;屋里散发出陈旧的血腥味和粪臭味,像进了屠宰场。
雷金纳德问:“看到棚顶的钩子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