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1558年(第65/87页)
她也不知道这事要多久。她没想过这个问题,玛丽也没有。凭直觉,她觉得第一次应该很快。
约莫一两分钟之后,被单下猛地一动,弗朗索瓦的身体好像抽搐起来——要么就是玛丽为了做样子,自己在动。接着两个人放松下来,一动不动。
一众男女悄无声息。
艾莉森屏住呼吸。成了吗?要是不成,玛丽可记得那个小袋子?
片刻之后,玛丽推开弗朗索瓦,坐起身子,在床单下扭动身子,显然是把睡袍褪下来遮住腿;弗朗索瓦也是一般动作。
玛丽口气威严:“拉开蕾丝帘子!”
几个女官急忙照做。
帘子系好后,玛丽做戏般地掀开上层床单。
只见下层床单上印着一抹血迹。
朝臣拍手相庆。木已成舟,房事已成,一切圆满。
艾莉森仿佛卸下重担,浑身乏力。她也鼓掌欢呼起来,心里却在琢磨这到底是真是假。
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
七
内德气得要命:雷金纳德·菲茨杰拉德爵士拒不将旧修院的所有权转移给爱丽丝·威拉德,就是不肯签字。
雷金纳德身为商埠的市长,此举出人意料,也极不利于本城声誉。大多市民为爱丽丝鸣不平;他们常常签契约,要是不能履行,同样承担不起。
爱丽丝不得不将雷金纳德爵士告上法庭。
内德毫不怀疑法院会判定契约有效,只是等开庭等得心焦。母子二人都迫不及待地盼室内市场开张。日复一日、周复一周,威拉德一家没有收入。幸亏爱丽丝有圣马可堂区那排房舍,租金勉强维持生活。
内德气冲冲地问:“何苦呢?雷金纳德不可能得逞。”
“自欺欺人喽,”母亲答道,“他投资失利,想怪在所有人头上,除了他自己。”
值季法庭一年开庭四次,由两名治安法官主持、一名治安书记官协同审理重案要案。爱丽丝的案子安排到六月,也是当天的头一宗。
王桥法院坐落在商业街,与会馆毗邻,本是一间民宅。公堂是餐厅改建而成;其他房间则给各法官和书记官做书房;地下室充当大牢。
内德陪母亲来到法庭。不少居民已经赶到,正三三两两地交谈。雷金纳德爵士和罗洛已经到了。内德看见玛格丽没来,倒松了口气,他不想玛格丽目睹父亲受辱。
内德端着架子,向罗洛颔首。他无法再和菲茨杰拉德以礼相待,这场官司让他不必再假装。要是在路上遇见玛格丽,他还是主动打招呼,玛格丽却总显得难为情。虽然诸多变故,内德依然爱他,并且相信她也没有变心。
丹·科布利和多纳尔·格洛斯特也到了。案子或许会提到不幸被扣的圣玛加利大号,科布利一家不想错过和他们有关的消息。
寡妇波拉德牛舍里被捕的新教徒均已获释出狱,只有菲尔伯特·科布利还关在地牢里:他是头目无疑。朱利叶斯主教已经审讯过。明天他们一干人等将出庭受审,不过审判的不是值季法庭,而是独立司法的教会法庭。
多纳尔·格洛斯特逃过一劫,因为他当时没跟东家去寡妇波拉德那儿。据说他因为喝多了回了家,合该走运。内德怀疑供出新教礼拜地点的人正是多纳尔,不过有好几个人亲眼看见他当天下午醉醺醺地出了屠宰场酒馆。
书记官保罗·佩蒂特高喊肃静,接着就见两位法官走进公堂,坐在屋子一角。主审法官罗德尼·蒂尔伯里从前是位布商,不过洗手不干了。他穿了件鲜艳的蓝色紧身上衣,戴了好几只大戒指。他是坚定的天主教徒,法官一职是玛丽·都铎女王钦点的,不过内德认为今天的案子不容偏私,毕竟和宗教无关。助理法官塞伯·钱德勒同雷金纳德爵士相熟,不过内德还是觉得事实摆在眼前,他没有徇私的余地。
陪审员宣誓:共十二名,都是王桥市民。罗洛立即踏步上前说:“今天由我代家父陈词,望庭上准许。”
这也不算出乎意料。内德知道雷金纳德爵士急躁易怒,要是发起火来,官司没准就要吃亏。罗洛同父亲一般精明,并且懂得自持。
蒂尔伯里法官颔首说:“菲茨杰拉德先生,据本官所知,你是伦敦格雷律师学院法律出身的。”
“是,庭上。”
“好。”
审判即将开始,这时朱利叶斯主教罩着法衣进来了。他到场也不难解释:他也希望得到修院的房舍,此前雷金纳德答应低价让出,他自然盼着雷金纳德能想办法解除这份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