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迦南乐土(第11/12页)

她把《早起的鸟儿》看了一半,而后跳到下一页,同时拾起黄色荧光笔。这些文章排布得不太整齐,几乎每一篇都是歪七扭八地黏在编辑页上,而她是个有洁癖的人,真让她气恼。第十一页顶部有一篇小幅报道摘自《哈特福德新闻报》,标题是《奥尔登血缘诉讼案》。她的咖啡杯停在了半空。

什么?

玛莎·布卢姆小姐将在本周向纽黑文市法院提请诉讼,她声称其新生女儿的父亲实为耶鲁大学历史系前系主任、福勒总统目前的国家安全事务顾问查尔斯·W·奥尔登教授。布卢姆小姐声称与奥尔登博士保持关系达两年之久——她本人是主攻俄国史的博士生——现将控告奥尔登不抚养亲生女儿……

“那只淫荡的老狗!”埃利奥特小声地自语道。

这件事是真的。头脑猛然清醒的瞬间这个念头徒然而生,肯定是真的。奥尔登的爱情历险已经成为《邮报》幽默栏目的主题了。裙子也好、裤子也罢,只要里面裹着的是女人,查理一律都追。

玛莎·布卢姆……犹太人吗?很可能是。这个怪胎搞的是自己的博士生。甚至搞大了她的肚子。真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堕胎,一了百了?我敢打赌他甩了这姑娘,而她气得发疯……

噢,上帝,按计划今天稍后他要飞往沙特阿拉伯……

我们不能允许发生这种事……

这白痴。一点预兆都没有,一丁点都没有。这件事他肯定谁都没有告诉。不可能说出去,否则我肯定能听人说起。洗手间里总是流传着这类秘闻,恐怕他本人也不曾听说过呢?这个姓布卢姆的姑娘恼恨查理到那样的地步了吗?这念头让她得意地笑起来。她当然恨得厉害。

埃利奥特拿起电话……可又迟疑了一下。不能直接把电话打到总统卧室去,并不是什么事都可以,尤其这件事能让你从中渔利的时候更是不可以了。

从另一方面说……

副总统会怎么说呢?奥尔登实际上是他的人马。不过好在副总统道德观念非常严谨。他不也曾经告诫过查理,玩女人的问题上要低姿态吗?对,三个月前说过。他触犯了政坛大忌。他被人逮了个正着,而且告他的恰恰就是那位姑娘,那会引得大家哄笑一阵子。搞上自己研究生班里的姑娘!真是个混蛋!这家伙居然还口口声声告诉总统该怎么执行政府事务呢。想到此处她又咯咯地笑起来。

女权主义者肯定会异常兴奋,她们会忽略布卢姆家的姑娘干的傻事,居然没有用女权主义方式处理掉这个不受欢迎的——不是吗?——胎儿。毕竟“主张人工流产合法化”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她已经作了选择。在女权主义社会团体看来,这只不过是又一只雄性畜生犯下的罪行,他糟蹋了团体里的一位姐妹,现在却受雇于本应当支持女权主义的总统。

反对堕胎群体也不会放过奥尔登……态度甚至比前者更激烈。最近他们有过一件明智之举,伊丽莎白·埃利奥特大受触动,认为绝对是非凡的奇迹。有两位坚定的保守派参议员倡议要立法强制“非婚生子的父亲”必须供养他们离经叛道生下的子女。如果法律宣布堕胎为不合法行为,人们最后才能想到该有人替这些不受欢迎的孩子做点贡献。此外,这个群体正在借另一件事抨击福勒政府道德败坏,他们已经借助不少理由打击过福勒这一任政府了。在右翼狂人们看来,奥尔登不过是又一个缺乏责任感的好色之徒,他是白人——那就更好了——而且在他们深恶痛绝的政府里任职。

伊·埃花了几分钟时间把事情的每个方面都细想了一遍,强逼着自己千万要平心静气,从奥尔登的角度出发好好权衡他究竟有几条路可供选择。他能做些什么?否认孩子是自己的骨肉?哦,基因检测就可以鉴定出来,那可得有豹子胆,恐怕奥尔登未必有那样的大胆。如果他承认了呢……哦,显然他不可能娶那姑娘为妻(文章里说姑娘年仅二十四岁)。供养那孩子就等于承认了和孩子的父女关系,公然挑衅学府里的道德规范。至于已经发生了这样的情况,就伊·埃所知,反倒是次要问题,学校为顾及脸面,常常会掩饰这些事情。此类事情最容易成为教师饭桌上轻松的趣闻,而后恐怕就要变成报纸上声名狼藉的丑事了。

查理没救了,还真是时机……

伊·埃狠狠地按下通向楼上总统卧室的电话号码。

“请总统接电话,我是埃利奥特博士。”电话中断了一会儿,由财政部特勤处Secret Service,美国财政部的一个部门,其工作涉及一些特别的保卫工作,例如总统的安全、查缉伪钞制造犯等等。的特工请示总统是否接这个电话。上帝,希望我不是在他性高潮的时候抓他来听电话!不过,现在再担心这个已经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