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分:变更和防御(第22/27页)
那辆蓝色菲亚达的司机就是他要找的一张“面孔”。他记不清在照片上这张脸是否附上了名字,但是他记得在什么地方见过。很可能是在“姓名不详”的档案里,这些由国际警察组织和军情部——军情部的人恨不能喝这些恐怖分子的血,他们更是被政府的政策约束得垂头丧气——发来的档案里放着几百张照片,这张脸就是其中之一。这里是莱奥尼达斯、色诺芬Xenophon(约前430—前355),希腊将军,历史学家。、奥德修斯Odysseus,古希腊荷马所作史诗《奥德赛》中的主人公,伊塞卡国王,在特洛伊战中献木马计。和阿喀琉斯Achilles,希腊神话人物,荷马史诗《伊利亚特》中的英雄,珀琉斯和西蒂斯之子,杀害赫克托耳的人。这些英雄和哲人的国家。希腊——对这位警官而言就是赫拉斯Hellas,诗歌中古希腊的名字。——是史诗中的英雄人物的家园,是自由与民主的诞生地,绝不是外国人渣可以不受任何惩罚杀人放火的地方……
另一个人是谁?帕潘尼科劳疑心顿起。穿着像美国人……但是面部特征很奇怪。他动作流畅地拎起照相机,将焦距调到最大,迅速拍了三张快照,而后把照相机放了回去。菲亚达正在行驶……好啊,这样他就能知道它要去什么地方了。警官关闭了空车灯,驶出了出租车的队列。
拉塞尔倚靠在座椅里,根本没费心系上安全带。如果不得已要逃离这辆轿车,他可不想碍手碍脚的。司机的技术不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熟练地进进出出。他一句话都不说,拉塞尔觉得这样也很好。这位美国人把头扭向一边,迅速扫视着看有没有陷阱。他双眼飞快地扫视了一下轿车内部。没有藏匿着武器的明显所在。看不出有麦克风或者无线电通讯装置。这样看没有任何意义,但他还是要看一看。最后他假装松弛下来,直视着前方,同时也瞄着右侧的后视镜兼顾着车后。今天清晨他那猎手的本能使他一直保持着警觉,不敢放松。处处都有可能潜藏着危险。
司机开车的路线看似毫无目的,当然拉塞尔很难确定这一点。早年这座城市的街道上行驶的是四轮马车,很少有汽车,后来马车让位给有轮子的汽车,把雅典装扮得好像又一座洛杉矶。虽然街头的汽车体型都不大,交通状况似乎总是堵塞得全无秩序。他想知道这是要去什么地方,不过问了也没有意义。他根本分不清答案是真话还是谎言——即便是实话,对他而言也没有任何价值。拉塞尔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得坚持走下去。这样想尽管不会让他感觉舒服一些,但是否认事实就等于对自己撒谎,拉塞尔可不是那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警惕,他就是这么做的。
是机场,帕潘尼科劳心想,那就方便多了。除了他同组的同事,机场至少还有二十名警察,全部携带着手枪和冲锋枪。那就容易下手了。只要派两名便衣接近他们,再让两名荷枪实弹、穿制服的警察从他们身边悠闲地晃过去,而后干净利落地一举拿下——他喜欢这句美国式的委婉表达。然后带离现场到旁边的房间里再看这些人是不是他认定的罪犯,如果不是的话——哦,那么队长就会当着他们的面小题大做地斥责属下。他会说,对不起,只是您的长相和我们从某国——随便怪罪哪个国家都行;也许是法国,也许是意大利——拿到的罪犯表征描述实在太吻合了,而为了国际航空旅行的安全,无论怎么小心都不算过分。他们会主动把这两位的机票调到贵宾舱,这一套一向有效。
反过来说,如果那张面孔确实是帕潘尼科劳所认定的罪犯,好了,那么就是他本年度抓获的第三个恐怖分子。也许甚至还有第四个。不能只是因为另一个人穿着像美国人,就认为他也一定是美国人。仅仅八个月就抓住四人——不对,是七个月,警官更正了自己的错误。对一位喜欢独自工作、稍微有点古怪的警察来说,这个成绩还不坏。帕潘尼科劳主动把车贴近了一点。他可不想在车流中丢掉这条大鱼。
拉塞尔注意到有一串出租车。这些车是为旅游者服务的,或者招待其他不愿意在当地的车流中开车的人……太奇怪了。他转瞬之间就明白了其中的奥妙。哦,对啊,他想到,空车灯并没有打开,车里只有司机。其他出租车里都载着乘客,即便没有乘客也都亮着空车灯。据他判断那辆出租一定是去某地接人的。拉塞尔的司机漫不经心地开着车,在下一个路口右拐,直奔看上去类似一条真正高速公路的地方而去。多数出租车没有跟着拐弯,虽然拉塞尔并不认识那个地方,也知道他们去的地方决不是博物馆或者购物区,但是那辆关着空车灯的出租车跟着他们拐过弯,落在他们后面五十码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