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7/7页)
“他的一生比我们经历了更多,而且这也影响到他的行为。他真的是有一颗善心。在一些小事上你就能发现,不论是在军营内,还是在军营外。”
“一方面,他努力地跟人亲近,士兵们从他那里感受到的威严要比在其他高级军官那里少很多。另一方面,他在很多事情上犹如一道谜题。我们无法理解他,而且我想他自己也清楚这一点。”
在很多方面,他对应征入伍的士兵而言都是一个谜。“他不同于常人,”有人说,“尽管他尝试接近我们,依然能感觉他很内敛、很深沉……我们要出发去什么地方,或者等待开通报会的时候,他常常会独自一人坐着,吊着一个烟斗、拿着一本书。但是,如果我们晚上打算去城里而需要一辆车,我们会送一张借条到他的办公室,询问是否可以借用他的车——向侦察营的长官借车似乎显得有点太放肆——然而我们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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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另一段旅程,是在南部的马萨达地区。我进入了南山的一个巨大蓄水池。我知道,在阵亡前不久,约尼曾经从那一望无际的台阶上走下来,到了这个空荡荡的蓄水池的底部。犹太士兵在这里反抗罗马人的进攻足足有三年。他的手里拿着散发给游客的小册子。这里,是地球的深处。光线从山间的空隙处投射过来,照在蓄水池的底部。空气显得阴冷而又死气沉沉。空闲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小册子。其中的最后一页上,是犹太士兵领袖爱力·阿沙尔的临终演说。他们在罗马人发起总攻之前,和自己的家人一同自杀殉难。在这个教堂般静谧的地方,只有布鲁莉亚在他身边。约尼被这段文字所吸引,开始大声朗读起来。她请求他停下,但从他嘴里传出的是,马萨达的领袖在2000多年前发表的、还在这些石墙之间回响的演说:
“我们终有一死。我们的孩子也终究逃不过死亡的命运。死亡所带走的,不是人类最崇高的抗争精神,而是受羞辱和受奴役的人生……这些灵魂生来就注定不会享有人类的命运……当然,我们要在他们唾弃我们、奴役我们之前死去。在离开这片生机盎然的土地时,我们依然是自由人。”
约尼在阵亡前几天的最后一封信上写下了“尽你所能地活下去”的字样。他不是想跟生命道别,而只是有问题一直困扰着他:我要过怎样的生活?日复一日,他找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