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虎斗(第5/10页)
过了一会,南边的洞口,也向石灰房内噗噗地打了两枪,里面同样没有动静。黄干又想:莫非被打死了?于是,他慢慢地把头伸向洞口,想就着明亮的月光,看个究竟。哪知他刚刚探出头来,突然发现,一只粗黑的手,握着一支小小的手枪,正对着他的眼睛。他神经骤然紧张起来……
跟着一声枪响,一声惨叫,面前拿枪的手已经忽地缩了回去。黄干一时尚未弄清怎么回事,只听见对面洞口传来黎保的声音:“土匪被打中了!”原来是黎保从对面开枪救了黄干。
这时,石灰房内,又一南一北地左右开了两枪,接着,忽地一声,土匪自里边跃起,夺门而出。黄干一眼看得真切,顾不得开枪,就猛地向前一跃,冲了过去,把敌人压倒在地上,同时紧紧地抓住对方拿枪的手。“砰,砰!”两声,只见一道闪光,子弹飞向夜空。黄干怒极了,用尽平生力气,猛然捏了一下那只拿枪的手。那只手软瘫了,小手枪嗵的一声,落在地上。匪徒还想用力反扑,怎奈黄干力大无穷,丝毫动弹不得。黄干趁势轻轻一提,像老鹰捉小鸡似的把他悬空提起。
民兵们早已围了上来。望富跑上前递过绳子,把匪徒五花大绑捆个结实。然后,黄干把匪徒拉转过来,对着月光一看:一点不假,正是白天碰到的那个家伙;所不同的是,他已弄得满身石灰,像一只白狗,那两只眼睛在吃力地眨动着。原来,黎保刚才那一枪并没有打中他,只是打中他身前的石灰堆;那炸起的石灰,迎头盖面向他压去。他冷不防这一招,喉咙给呛得厉害,眼睛也被腌痛了,于是,立即想突围逃走,正好被黄干生擒了。这时,他正竭力地想把眼睛睁开,看看捉他的究竟是谁。
“睁开眼睛看看,认得挑柴的大哥吗?”黄干傲然地说。
蒋老九用力地睁着死鱼眼,望了黄干一下,立即低下头去。
黄干猛力地把他一推,对黎保说:“你看住他,我去捉黄维心。”说完,就同几个民兵直向黄维心家跑去。
黄干带领着几个民兵快到黄维心家门口的时候,只见苏凤姣与黄蝠迎面走来。苏凤姣不等黄干开口就抢先说:“我们查清楚了,那是土匪蒋老九,捉到了吗?”
“捉到了,你们去看吧,黎保在那里押着。”黄干不想与他们多讲话,随口应付了两句,拔腿就走。
苏凤姣却偏偏拦住他的去路,煞有介事地说:“黄干,莫走,我们有情况告诉你。”
黄干一时摸不清苏凤姣的意图,就停下来问:“什么情况?”
苏凤姣说:“刚才我们两人审问了黄维心,他什么都说了。”她故意停了一下,看看黄干的反应。
黄干果然十分认真地追问下去:“问出了什么?”
苏凤姣说:“黄维心说,蒋老九是山里的土匪派来的,要牛钱是借口,实在是要地主捐款。黄维心害怕我们,什么也没给。蒋老九一看不对头,就要逃走,黄维心想拖住他,然后设法报告我们。谁知他狠狠一鞭把黄维心打得头破血流,昏了过去。刚才我们去时,黄维心刚包好头,准备来找我们。”
这些话好像给黄干迎头泼了一瓢冷水,捉黄维心的兴头,顿时冷却下来。这是真的吗?黄干想:黄维心会不通匪?土匪会打他?这真使他有点迷惘起来。
桂英早看透了黄干的心情,就悄悄地拉了黄干一把,低声说道:“我去看看。”黄干一时拿不定主意,没有阻拦,桂英径自去了。民兵们围着黄干,静静地等待吩咐,黄干一时却不知如何是好。
“我们回农会吧,在这站着做什么?”黄蝠趁机说了一句。苏凤姣默默无声地观察着黄干的表情。
一轮明亮的月儿,早已升到半空,那皎洁的月光照耀着整个山村,大地上的一切,一切,都沐浴在它的怀抱中。可是那游荡着的破碎的乌黑云块,使那明月的光芒,一次又一次地被它掩盖。老人们传说,那些破碎的黑色云块,是一头凶恶的母猪,它要去拱天河啊,这预兆着快要发生水灾了。天河,当然不能拱破,月儿的光芒,也不会因它们的出现而失去光彩,它仍然而且永远是那么明亮,永远普照四方。这是自然界的规律,然而,究竟还有不少的人,为那可恶的母猪所迷惑啊!
望着月儿,望着天上的破碎的黑云,望着银白色的天河,黄干一时拿不定主意。这时,他多么需要与人商量啊!他那单枪匹马的冲劲儿,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他找谁商量呢?在他面前站着的,是既不能相信,又无法否定的村长与妇女主任啊!
后面,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黄干回头一看,只见一位二十来岁,长脸、尖下巴、脸色黑而严厉的人,同一位十七八岁,扛着小马枪的民兵走来。黄干高兴地忙迎了上去:“主任,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