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第13/14页)
马明金:“永清,为了队伍这百十人的生命,还有那些伤员和辎重,我命令你,立即带队撤退……”
郑永清:“哥,你就让我……”
马明金脸色铁青地:“我再说一遍,这是命令!”
郑永清知道目前所处险境,待敌人合围了,整个队伍就……他不敢也没时间再争执了,上前用力地握下马明金的手,哽咽无语,转身率队撤离……
马明金把留下来的人,分成几个火力点,每个火力点,配备一挺机枪,这支分队是义勇军老底子,战斗经验丰富,他们知道肩上的重担,向马明金表示,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拖住眼前的敌人。
敌人两次试探性攻击,被打下去,更加断定遭遇到义勇军主力,待大批讨伐队到达,集中小钢炮,不停地轰击,而后,列出决一死战的队形,发起冲锋。
马明金身边相继有几个战士牺牲,鲜血把雪都染红了,他和护兵爬过去,用手捧着白雪,草草地把他们掩盖住,这样心里稍许减轻些悲痛。
其他活着的战士顾不及看死去的弟兄一眼,而是把牺牲者的枪支、弹药,拽过来,两支枪轮流射击,并且个个弹无虚发,枪枪见血。
敌人冲锋又被打退了,但是他们已完成的对这道小山梁的合围,经过短暂调整,准备从四面进攻。
残阳如血,照耀下来,远远雪野,闪烁着淡淡的金光。
马明金提着一挺机关枪,护兵牺牲了,他把活下来的四个士兵叫到自己跟前,清点过弹药,相互对视着,在这种时刻,语言是多余的,他们都十分清楚,生命的终结到来了……
突然,背后传来激烈的枪声。
马明金以为敌人冲上来了,与战士兵掩在一块巨石后,却没现有子弹射来,他觉得奇怪,带战士向前移动,这才发现对面的敌人已掉转方向,他立时明白了,有人来援救他们,不过,他感到疑惑的是,大队应当远去了,这会是谁呢?蓦地,他想到郑永清……
来者果然是郑永清,他把队伍带出去,交给参谋指挥,刚好碰到山里人赶着一张马爬犁,他征用过来,率领五六个战士,坐着马爬犁杀奔回来,他没有多想,只有一个念头,救出大舅哥马明金。
马明金用望远镜搜寻到郑永清的身影儿,心里禁不住有些怪责郑永清,但也着实升腾起一股暖流,他来不及多想,带四个战士边打边向郑永清所在方向奔去,速度极慢,除了根据地势,卧倒爬起,他那条伤腿,抵不上旁人的半条腿,几乎就是在雪地蹦着向前挪动。战士们要背他,他拒绝了,在这雪地里,身上不负重,行走得都特别的困难。他对战士说,冲出一个就留下一个打日本的力量,让战士先走,可战士不肯不说,还围住马明金,用身体保护着马明金。
郑永清看着近在咫尺,却不能相助的马明金,真的急了,让战士火力掩护,他跳上马爬犁,手里端着一挺机枪,一边催马,一边射击,向马明金这边冲来,眼看就要到了,数颗炮弹落下,雪尘和浓烟腾空而起,待迷雾散去,马爬犁被炸翻,郑永清仰躺着……
马明金看在眼里,心中的悲伤和仇恨自不用说,他跃起来,尽全身的气务,向前蹦跳,随即摔倒,这时,再看周围,四个战士相继地牺牲了。
郑永清满脸是血,身上多处受伤,但却没有痛感,还好,脑子尚有一丝清醒,他努力地睁开眼睛,只是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见,他下意识抬起手,摸下脸,没碰到眼镜,他翻爬起来,双手在身边摸索着,他知道自己,若没有眼镜,他就成了瞎子。
马明金看见郑永清在动了,他大喊着妹夫的名字。
郑永清听到了,却看不到马明金,他也在回喊着:
“哥,你在哪儿,哥,我在这儿……”
马明金头上帽子被子弹打飞了,额头流出的血凝固了,左胳膊没有了知觉,不用说,是受伤所致,他用右手端着机枪,架在左伤臂上,朝冲向郑永清的敌人打了一梭子。
郑永清站不起来了,艰难向前爬着,最后实在爬不动了,俯卧在雪中,尽管他看不清周围的一切,但耳朵辨听出,大批的敌人正在向他走来。
马明金换上弹夹,抬起头,愣住了,敌人几乎走到郑永清的身边了,他若再射击,势必伤着郑永清,一时间,他不知如何是好了。
郑永清猛然坐立起来,他看不清敌人,但他感觉出面对着的是敌人,他没有一丝惧色,大喊着:
“哥,你在哪儿?哥,我不想被日本人活捉,也不想死在日本人死手,哥,你帮帮我,打死我吧!”
马明金听得清,看得清,他的心在流血,只大喊一声永清,便哽咽住了。
讨伐队向马明金围来,他们没有射击,是想活捉马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