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篇 中国国防论之始祖(第7/8页)

欲答此问,当先测定临战时敌国全体之武力,即我军侵入敌境时,敌之内部抵抗力之大小,及敌军侵入我境之难易是也。敌之武力或有不能用于他处者,则去除之。反之,无论出于故意,出于推测,其能受他国之援助者,则亦须加算入之。

第二问:敌将以如何气力决心战争乎?

敌人志意之强弱刚柔,视争点利益之重轻,及气概之大小为衡。

各国之气概,则由人民之性质及政治之情形而大差,同一事也,于甲国不过为皮相之激昂,于乙国则或触动其极度之决心,人民而敢为、坚忍、富于爱国心、能信赖其有力之政府,则其气概,又决不可与萎靡之政府、柔弱之国民同日语。

决战意志之强弱,大都视其动因之大小,即利益之重轻以为准。国家若以存亡之故而动战争,则其刚强不屈之态,决不能与贪小利而动兵者相等;盖前者必奋战至于竭国之力而后止者,后者不过举一部之力以从事,适有不幸,即能屈从敌志以图免后患。

案:日俄之役,正其适例,日失朝鲜,三岛为之震动,俄得满洲,不遇扩充一部分之边界,与欧俄之存亡关系无与也。故战役之后半期,俄人以内部扰攘之故,虽欧洲之援兵续至,宁弃南满以和。

第三问:敌人于我之武力及气力下何种观察?

敌人于临战时亦必起前之二问,故此第三问之解答,甚为紧要,政略机敏之国,则战争将起时,即于国际监察其举动,敌若下算我的武力及气力,则其最初所举之力必不大。顾敌若一觉其误,则或即屈从我志或即倍张其力,二者何择?亦宜预算及之。

第四问:敌当交战时,果用几许之材料?

此问之义甚广,即敌人武力、气力之性质大小,其锐气,其忍耐力,军事上之目的,及最初所举兵力之外,将来更能举若干之武力种种等皆在焉。

第五问:我若欲屈敌之志以从我,或竟使敌断绝其希望,果须若干之军资乎?我果具有此数乎?具有此数而我目的之价值,果与此应行消耗之军资相称乎?

此五问皆相连络,故总括揭之于此。唯讨论第一问时,则我军军事之目的,首当注意,此目的则由于政略上之关系及敌之处置以生。

依正理论则外交之方针,战略之布置,皆当由此五问题而生,顾事实上则和战之局,未必悉决于正当之研究,而两国当未战之先,未必能举上文五问,一一为数学的解决也。盖彼此苟皆出于深思熟虑,则中间必有一身知奋励之无功,战争之不可以意气为,甘心其少少损失,而不敢赌存亡于一旦,此则近五十年之诸强国之所以未见战事也。

测算敌之军资,而求其正确,其为事已不易易,至欲公平秤量彼我之力,则尤属困难。盖元质之编入军资者其数极大,其类又杂,而战时不意之事变,亦影响于军资者至伟,测算者主观之谬误,犹在所勿论也。

洞见敌人政略之企图,而测定其外交上强硬之程度,亦不易易。两国宣战之言,一具文耳,世固有利用仅小之原因,而启存亡之大决战者,又或一战之后,胜者乘其余威,扩张其本来之目的者。

要之,以上五问,无论如何明察,决不能得数学之确解。其至善者,亦不过近似已耳。故贤明之政府,则于此五问之外,更生一问,曰:“万一敌之力较预测为大,我之力较预测为小时,其危险之程度当在何等?”故对于彼此同等抑或较强之国,尤不可不审慎出之。文明国之战争,其起也甚难,而其动也甚猛,不动则已,动则必倾全国之力,而财力、国力不许其持久,故动作尤必速而且烈。

案:伯卢麦之所谓主权云云者,即主将法令赏罚之谓;所谓民力云云者,即兵众士卒之谓;所谓有形诸物质云云者,即天地之谓。

总括智、信、仁、勇、严五项而断之,曰能。其说亦见之近今学说,能者了事之谓也,德国武人之习谚曰,不知者不能,又曰由知而能,尚须一级。

天地者,彼此共有之物,而利害有相反者,故曰得。(参观上文)

兵众者,指全体国民而言,士卒者指官长及下级干部言。兵众之良否,属天然者居多,故曰强;官长之教育,属人为者居多,故曰练。练者含有用力之意,法令指军事上之政令言,赏罚指全体之政令言。

将听吾计,用之必胜,留之,将不听我计,用之必败,去之。

案:此所谓计,即上文七种之计算也。古注陈张之说为是,以将为裨将者非也。

第四段

此节说交战之方法,其主旨在“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一句。然于本末、重轻、先后之故,言之甚明,读者所当注意也。

计利以听,乃为之势,以佐其外,势者,因利而制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