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凡尔赛、魏玛和啤酒馆政变(第13/14页)
这三个人很难否认这一点,因为这是实际情况。要有讲话里带刺的本领,卡尔和赛塞尔不是希特勒的对手。只有冯·洛索夫将军昂然为自己辩护。「我不是个亡命之徒,」他对法庭说,「我在邦政府里占有很高的地位。」这位将军接着把一个老军官对这个以前的下士,这个在狂妄的野心驱使下竟想牵着陆军和邦的鼻子走的失意政客的全部轻蔑都发泄了出来。他说,这个寡廉鲜耻的煽动家的野心发展得多快,没有多少日子以前还表示愿意在爱国运动中仅仅充当一名「鼓手」呢!
仅仅充当一名鼓手?希特勒知道如何回答:
小人的眼界是多么狭窄!请相信我,我认为谋得一个部长官职并不是什么值得努力争取的目标。我认为以部长身分载入历吏,并不是值得一个伟大人物努力争取的事。假使真是如此,你很有同其他部长葬在一起的危险。我的目标从一开始起就比做部长高出一千倍。我要做马克思主义的摧毁者。我要完成这个任务,一旦我完成了这个任务,部长头衔对我来说就只是一个荒唐的称号罢了。
他援引了瓦格纳的例子。
当我第一次站在理查德·瓦格纳的墓前时,我对他不禁肃然起敬,因为:他不许墓碑上刻写「枢密顾问、音乐指导理查德·冯·瓦格纳男爵阁下之墓」。我尊敬他,因为他和德国历史上许多别的人都对历史贡献了他们的名字而不愿有任何头衔。我在那些日子里愿意充当一名鼓手并不是出于谦虚。这是最高的愿望——其余都是不足道的。
别人攻击他想要从一名鼓手一跃而成为一个独裁者。他并不想否认。命运已经这样决定了。
天生要做独裁者的人不是被迫的。他的愿望就是如此。他不是被别人驱使向前的,而是自己驱使自己向前的。这并没有什么骄傲自大的地方,难道一个努力从事繁重劳动的工人是骄傲的吗?难道一个有着思想家的大脑,夜夜思考,为世界发明创造的人是自大的吗?凡是觉得自己有天赋义务治理一国人民的人没有权利这么说,「如蒙召唤,我愿从命」。不!他应该责无旁贷地站出来。
虽然他站在被告席上。很有可能由于叛国大罪而被判处长期徒刑,但是他对自己的信心,他对「治理一国人民」的天赋义务的信心,并没有丝毫减弱。在监牢里静候审判的时候,他已经分析了政变失败的原因,并且立誓要在将来不再犯同样的错误。在他实现了他的目标以后回想到这些思想时,他对聚集在贝格勃劳凯勒酒馆纪念政变十三周年的老部下说:「我可以平心静气他说,这是我一生中最轻率鲁莽的决定。今天回想起来,不禁还捏一把汗——要是今天你看到我们一九二三年时的那一小队人走过,你会问:『他们是从哪个劳动感化院里逃出来的?』——但是命运没有为难我们。它并没有让那个行动成功,因为那个行动如果成功的话,也必然会由于当时运动内部的不够成熟和组织及思想基础上的缺陷而以惨败收场——我们认识到,推翻旧国家是不够的,必须在事前先建立起新国家,并且随时准备好——在一九三三年,问题已不再是用暴力行动来推翻国家的问题;在这期间,新国家已经建立起来,留下来要做的不过是摧毁旧国家的最后残余了——这只要几个小时就行了。」
当他在审判期间同法官和检察官以唇枪舌剑作战的时候,他已在考虑如何建立一个新的纳粹国家了。举一端来说,下一次,他就要争取德国陆军赞成他,而不是反对他。他在最后发言时,就表现了同陆军修好的想法。他没有片言只字谴责陆军。
我相信,时候总会来到,今天在街上站在※字旗下的群众到那时就会同向他们开过枪的人团结在一起——我听说开枪的是绿衣警察,不禁感到高兴,因为沾污清白历史的不是国防军;国防军仍一如既往,白壁无残。总有一天,国防军不分官兵,都将站在我们一边。
这是个准确的预言,但是说到这里,主持审讯的法官打断了他。「希特勒先生,你刚才说绿衣警察沾污了清白历史。我不许你这么说。」这个被告一点也不去理会庭上的训斥。在使旁听者都听得入迷的最后一段话中,希特勒说。
我们的队伍日益壮大——我感到十分自豪,佰信总有一天,这些坚强的队伍会从连扩大到营,营扩大到团,团扩大到师,原来的帽章会从污泥中捡起,原来的旗帜会在空中招展,我们准备面对上苍最后伟大的判决,到那个时候,我们又将和好如初。
他那闪闪发亮的目光咄咄逼人地盯着法官们。
因为可以审判我们的不是你们诸君。审判我们的应该是永恒的历史法庭。你们会作出什么判决,我是完全知道的。但是那个法庭不会问我们:「你们到底犯了叛国罪,还是没有犯叛国罪?」那个法庭会判定我们,前陆军军需总监(鲁登道夫),他的官兵,都是一心为了他们同胞和祖国,愿意奋斗牺牲的德国人。你们可以不止千次地宣布我们有罪,但是永恒的历史法庭的女神会一笑置之,把邦检察官的诉状和这个法庭的判决书撕得粉碎。因为她会宣判我们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