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元首崩溃了”(第6/11页)

他重重地向后靠去。“太可怕了。”他说,“今晚十点,如果得不到答复,我必须立刻行动起来——比如发表告武装部队书、告人民书等等。”他的行动方针已趋于明确,“我要马上停止战争。”

巧合的是,与此同时,阿尔伯特·施佩尔正在建议希特勒任命邓尼茨为继承人。已有想法的希特勒反复思考着这个建议,但是什么都没说。

施佩尔乘飞机来柏林是想向希特勒当面告别,并且要坦白一件事。他没有为之道歉,只是透露说,几周来,他一直在劝说军事长官和重要领导人保全工厂和桥梁,阻挠希特勒的“焦土”政策。(当然,他没有坦白自己最近计划暗杀希特勒的事。他想通过通风系统把毒气灌进地下掩体——但是却发现通风管旁边有一根新安的烟囱。)二十九岁那年,施佩尔在希特勒的建筑师保罗·特罗斯特教授手下工作。不久,元首便把他拉入了自己人的圈子,如今更是钟爱地把他看作最亲密的朋友之一。施佩尔认为自己会被逮捕,甚至可能会被枪毙,可希特勒似乎只是因他的部长能够坦白以告而“深受感动”。

施佩尔还没跟希特勒告别,戈林的电报便到了。不等元首说话,鲍曼就愤愤不平地说,戈林竟然要求在晚上十点之前做出答复,这简直像是最后通牒。他受的侮辱似乎比任何人都大,并与戈培尔一同要求处决戈林。

希特勒迟疑了片刻,然后承认说,他早就意识到了戈林的不足;此外,帝国元帅还非常堕落——他是一个吸毒的瘾君子。不过,他的语气突然又变了,说道:“可他还是能够就投降一事去进行谈判。事实上,无论谁去都没关系。”虽然他拒绝下令处决戈林,但还是被大家说服,给戈林发出了这样一封电报:

你的行动代表了对元首和国家社会主义的高度背叛。对背叛的处罚是死亡。但是,鉴于你过去曾为党效劳,如果你辞去一切职务,那么元首将免去你的死罪。请回答是否同意。

这封电报是由鲍曼起草的。过了一会儿,希特勒又发出了另外一封电报:

1941年6月29日的命令已通过我的特别指示被废除。我的行动自由无可争议。我禁止你采取任何你打算采取的行动。

然后,希特勒又发出了第三封电报。这封电报与前两封截然不同,也许更确切地表明了他本人的态度:

你认为我已不能按自己意愿行事的假设是完全错误的,不知这个可笑的想法出自何处。我要求立即坚决地进行辟谣。顺便说一下,我只会在我认为合适的时候,把权力交给我认为合适的人。在那之前,我本人仍将拥有指挥权。

鲍曼肯定是担心这封电报将是元首原谅戈林的前奏。他通过无线电秘密通知上萨尔茨堡的党卫军指挥官,要求立即以高度叛国罪逮捕戈林。(2)

5

过去几周里接连的灾难,让司令部的神圣性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对德国军官们来说,司令部曾是如此不可侵犯。很多指挥官宣布独立,甚至发动兵变,这在国防军的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事情。首先,古德里安公开反对希特勒,并且最终希望自己被解职;接着,海因里希当面反抗希特勒,甚至下达含糊不清的命令,妄图先发制人;最后,温克无视希特勒的直接命令,擅自决定向东进攻。

反抗之风从上吹到下。例如,海因里希阻挠希特勒,布塞反抗海因里希,而且,没有比布塞自己的司令部更混乱的地方了。他手下的第五十六装甲军暂时调离第九集团军,目前正在柏林以东二十英里处,企图阻击突破希娄的俄国人。该部队指挥官赫尔默特·魏德林将军接到了两个相互矛盾的命令:布塞要求他向东南推进,与第九集团军主力会合;希特勒则威胁说,如果他不马上向柏林城界靠拢,便会立即被枪决——有人向他误报,魏德林已经一路逃回了波茨坦。

由于魏德林皮肤粗糙,举止粗鲁,他的手下给他起了个外号,“带刺的卡尔”。他是一名头脑简单的职业士兵,只想履行自己的职责。他决定亲自去见克雷布斯,彻底弄清状况。

在地下掩体,克雷布斯和布格道夫冷淡地接待了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枪毙我?”魏德林脱口而出。

克雷布斯严厉地回答道,元首非常生气,因为魏德林迁走了设在柏林西面的指挥所。太荒唐了!魏德林发作了。他拿过—张形势图,想证明他的指挥所与俄国战线的距离从未大于过两英里。这很明显是事实。克雷布斯和布格道夫让魏德林放心,他们马上去向元首汇报真实情况。

克雷布斯和布格道夫回来时,发现魏德林情绪非常激动。他刚收到自己的司令部发来的一封电报,通知他最高统帅部已解除了他的职务。他谴责两位将军是走狗,胆小得不敢向元首反映关于同僚的真实情况,生怕自己因此而失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