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7月至12月(第7/20页)
9月15日,星期三
单独和奥托及戈特弗里德·俾斯麦晚餐;前者告诉我们许多罗马生活故事。安富索显然已表态支持墨索里尼(他是齐亚诺的前内阁总理),但大部分的法西斯权贵一见墨索里尼失势,纷纷背叛了他。
9月16日,星期四
乔吉从巴黎写信来,附上一束白穗——那是一枚炸弹落在他公寓附近后,他房内一扇窗仅剩下的残骸。
盟军于9月3日空袭巴黎,造成110人死亡。
稍晚我骑自行车去万湖见瑞士红十字会代表马蒂博士,他和母亲合作安排援助苏联战俘。我去的时间刚好,他正准备明天启程回瑞士。
墨索里尼在收音机里说了一大段话,我几乎全听得懂。
9月19日,星期日
“德国军官联合会”从莫斯科广播向德国公众求援的呼吁,连署人包括好几位在斯大林格勒被俘的将军。
柯尼希斯瓦特 9月28日,星期二
我决定度个小假,来探望父母和塔蒂阿娜。后者看起来好多了。和母亲一起散长步,她坚持要我辞职,搬到乡间和他们一起住。她不懂为什么这个办法行不通,因为如果那样,我马上就会被分派去军需品工厂工作。连续两晚和塔蒂阿娜睡,聊个过瘾。
柏林 10月4日,星期一
和兰曹、冯·哈塞尔大使及他的儿子午餐。回办公室时,兰曹接到“上级”警告——我们在办公时间外的聚会引起许多人不满!
10月5日,星期二
和菲利普·德·旺德夫尔及另外一位法国男孩休伯特·诺尔一起去听一场匈牙利的演奏会。休伯特虽被派来德国劳动,却设法弄到一张医生证明,说他半聋。现在正准备回法国。
10月7日,星期四
去高尔夫俱乐部和朋友吃午餐,再赶回来,因为我和菲利普·德·旺德夫尔约好,要陪他去安全局总部(盖世太保只是该局的一部分)。他刚听说他最好的朋友之一,一位法国银行家的儿子让·加亚尔在企图越过边境进入西班牙时,在佩皮尼昂附近被捕,结果被送到贡比涅的集中营里,身上还穿着被捕时的网球衫及短裤。他设法通知了未婚妻,但后来再也没有下文,只知道他被塞进一节密闭的货车车厢里,开往奥拉宁堡,那是柏林城外一个非常可怕的集中营。我们计划装傻,问些天真的问题,把安全局的官员当成普通机关的官员。我打算用外交部——真是讽刺——的关系去说情。我们甚至想好要求他们准许我们寄些食物和衣物给加亚尔。为了怕自己一去不返,我通知了罗玛莉·舍恩贝格我们的去处。
进入城外那栋四周围满铁丝网的巨大建筑后,他们先取走我不知发了什么疯随身带着的照相机,然后把我们交给一连串官员,像踢皮球似地把我们踢来踢去,每次都得重新仔细交代一遍身份。他们问我为什么对这个人感兴趣,我说菲利普是我表弟。我们在那里待了整整三个小时,却毫无斩获。他们甚至故意施恩似地去查最近抵达奥拉宁堡的名单,找不到加亚尔!最后建议菲利普亲自去奥拉宁堡询问。离开后我求他别去,因为他一定也会被关起来。安全局里的人不断记录我们的特征,这时突然有人打电话找我,原来是罗玛莉;“你还活着吗?”我很快说是,便挂了电话。离开时,我们俩都垂头丧气,连眼皮都不敢抬;到处只见枪杆、黑色制服和表情阴沉的脸孔。能再度走到外面被炸得一塌糊涂的街道上,感觉真好!
后来菲利普·德·旺德夫尔获悉他朋友拘禁处并非奥拉宁堡,而是布痕瓦尔德。他不听从蜜丝的警告,亲自去查问,未果。1945年,进攻德国的美军解放了年轻的加亚尔,但因军队没有多余的运输工具,生还者必须步行跟在部队后方,许多人,包括加亚尔,因此死在途中。他的尸体一直没有被发现。
10月10日,星期日
今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等来自巴黎的一位年长亲戚,维勒瑞恩·皮比科夫叔叔的电话,对俄战争初期他曾志愿替德国海军做口译,大概没想到是在自找麻烦!现在正准备返回巴黎,我打算交给他两封信,一封给乔吉,另一封是替菲利普·德·旺德夫尔带的。菲利普一直要我读他写的信,刚开始我拒绝,等他离开后我才打开来看。看得我大惊失色!原来是一位在德国集中营内工作、从事反抗活动的神父,写给穆兰总主教的详细报告。我经过好一番良心挣扎,既不愿让菲利普失望,又担心害了维勒瑞恩叔叔。最后我把所有东西全塞进一个密封的信封内,收信人写乔吉,请他从巴黎将那封信转寄穆兰,然后把这份临别礼物交给叔叔。他离开前,和我喝伏特加酒浇愁。我祈祷一切平安顺利。
那封信安全送到乔吉手中,并顺利转给收件人,但写信的人,吉拉德特神父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