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死者来电(第9/10页)
“我们得解决这个问题,”他说,“可以吗?”
“可以。”她停下来,亲亲他的肩膀,“但是不能让那些老顽固因为你作风不正把你关起来,或者让司令部认为我只是个廉价妓女,他们可以随便乱来或者不搭理我,尽管有些人本来就这么想。”
“谁?”马丁翻过身面对她,面色凝重,“告诉我!”
“嘘。”她用一只手指封住他的唇,一时之间,他觉得她的神情伤了他的心。“我不需要保护神。他们的想法影响到你了吗?”
“希望没有!”
“没有,我想没有。”她轻声笑起来,转过身背对他。
几天后,马丁独自坐在舱房里,一边想念着瑞秋,一边盼望杯里的咖啡快快冷下去,突然有人拍响了门。“谁?”他喊道。
“工程师的信!去事务处取!”脚步声匆匆离去。
“嗯?”马丁坐起来。信?似乎全无可能。可是这次航行中几乎每件事都出乎他的森之外。他吃惊得忘记了自己刚刚在想什么,呆呆地弯下腰去找鞋子,出门去找寻事务处。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地方毛事务处里一片混乱,士兵们抢着找自己和朋友的邮件,那些信件都打印在纸上,装在整齐的蓝色信封里。马丁四处寻找管理人员。
“什么事?”分发信件的军士抬起头,他已经饱受骚扰,正努力把要送去皇家邮船“戈多号”的一堆邮件捆起来。“哦,是你。那边,未分发的台子上。”他指指一个小箱子,里面装着些信件,收信人不是死了疯了,就是非海军人士。
马丁好奇地翻着信,看到了印有自己名字的信封。信还挺厚。太诡异了,他想。他把信带回了舱房,没有当场拆开。
他打开信封,险些就立马扔掉:开篇就是吓人的“我亲爱的马蒂”。只有一个女人这么称呼他,他们有些美好的回忆,可是她也总能让他觉得痛苦愤怒,而后又为这种情绪而羞愧。他和莫拉八年前分手了,他们都对对方心怀怨恨,在两人之间造成了一道沉默的鸿沟。
她究竟为什么会给他写信?她一向只喜欢说话,她的电子邮件里都是拼写错误的短句,不像面对面交谈时那样充满感情,滔滔不绝。
他迷惑地开始读信。
亲爱的马蒂:
我已经很久没有给你写信了,请你原惊。他们都说人生忙碌,照顾莎拉让我更忙了。她现在个子很高,长得和父亲一模一样。我希望你能来给她过十六岁生日……
他停住了。这一定是个玩笑。他的前妻似乎提到一个孩子——他们的孩子——可这孩子根本不存在。这信也完全不像她写的!几乎就像是个外人照着他的家庭生活资料在写,想要——
他继续读下去,仔细寻找字里行间的信息。
莎拉现在在大学读神学。你知道她一向有多勤奋吧?她的新老师赫曼好像把她变得开朗起来。她正在做关于爱查顿学的论文;她一定要我给你寄一份(附后)。
剩下的都是些闲话,提到那些并无其人的朋友,完全不存在的琐碎记忆,还有些(应该是有良好记载的)根本没发生过的大事,在马丁看来全是睁眼说瞎话。
他开始看那篇“论文”。文章很长,他疑心赫曼发这文章过来是否合适。新共和国的学生会写出八页纸的文章来讨论上帝,来通过宇宙常数值来推导上帝的动机吗?文章的风格矫揉晦涩,让他看得很难受,就好像是篇渴求高分的学生作文,而不是阐明论点的专题论文。脚注吸引了他的眼球:
1. 试想有一个政权欲在一定范围内违背因果律而不产生一个覆盖自身起点的光锥。(我们已经假定罪行范围是一个标准球形,以速度c从时间开始扩展。)如果罪行球体不与该政权初始位置的四维轨道相交,则该罪行并非原罪。因此,我们预期爱查顿不会完全毁灭该文明,或将之转变为Ⅱ型超新星;该文明尚存在赎罪机会。然而,违背因果律的罪行人必须被毁灭。
他迅速扫过下面的文字,寻找有用的词句。
2. 爱查顿总是以破坏性方式进行干沙吗?答案或许是“不”。我们看到的只是原罪受到干涉的后果,但是我们的世界线或许受到了大量精密而微妙的隐秘推动,数千倍于我们所见的情形。进行这种推动的人员必须隐瞒身份。他们或许在进行干涉后逃离现场,藏匿于人群之中。这些人员甚至可能与我们这些敬畏爱查顿的人类合作,来确保因果律不受违背。了解爱查顿的政府人员若是知道爱查顿的秘密盟友在场,可能会帮助他们。而其他的人,罪恶政权的间谍,则可能会试图找出证据,逮捕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