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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了解基里尼亚加。”她说,“既然我被禁止了解其他地方,我怎么选得出新的家园呢?”

“我不知道。”我承认道。

“我不想离开基里尼亚加!”她又说道,“这里是我的家。这里的人是我的同胞。我是个基库尤女孩,不是马赛女孩,也不是欧洲女孩。我会为我的丈夫生孩子,耕种他的沙姆巴,我会给他捡柴火,给他做饭,给他织布做衣服,我会离开我父母的沙姆巴,和我丈夫的家人住在一起。我会毫无怨言地做这一切,柯里巴,只要你让我学认字和写字!”

“我不能这么做。”我悲伤地说。

“为什么?”

“你认识的人当中,最有智慧的是谁,卡玛莉?”我问道。

“村子里最有智慧的人一直都是蒙杜木古。”

“那你就必须信任我的智慧。”

“但我感觉就像那只小侏隼。”她的声音中流露出痛苦,“它的生命都用来梦想乘风翱翔了,我则梦想看到电脑屏幕上的字。”

“你和侏隼一点儿也不一样。”我说,“它是无法再成为它原本的样子,你是无法成为你原本就不是的那个样子。”

“你不是坏人,柯里巴。”她严肃地说,“但你错了。”

“就算如此,我也得接受。”我说。

“但你是在要求我接受,”她说,“这是你的罪过。”

“如果你再说我是在犯罪,”我严厉地说,因为没有人可以这样和蒙杜木古说话,“那我就要给你施一个萨胡了。”

“你还能干什么?”她苦涩地问。

“我可以把你变成鬣狗,不洁的食人者,只能在黑暗中潜行。我可以让你的肚子填满荆棘,这样你的每个动作都会充满痛苦。我可以——”

“你只是个人。”她疲倦地说,“你已经做了最糟糕的事。”

“我不想再听了。”我说,“我命令你把你母亲送来的食物吃了,把水喝了,你今天下午要到我的博玛来。”

我走出屋子,让卡玛莉的母亲给她送去香蕉泥和水,然后去了老本尼马的沙姆巴。水牛践踏了他的田地,毁坏了他的庄稼,我宰了一只山羊,消除了降临在他的土地上的萨胡。

之后,我在柯因纳格的博玛停了一下,他请我喝新酿的彭贝,抱怨他刚娶的老婆吉波和他的二老婆舒米联合起来对付大老婆瓦布。

“你可以把她休掉,让她回娘家的沙姆巴去吧?”我建议道。

“她花了我二十头牛和五只山羊呢!”他抱怨道,“她家会把它们退回来吗?”

“不会。”

“那我就不会休掉她。”

“随你便。”我耸耸肩。

“而且,她很有力气,也很漂亮。”他继续说道,“我只是希望她能别再和瓦布吵架。”

“她们吵些什么?”

“谁去打水,谁给我补衣服,谁来修我的小屋的茅草屋顶。”他停了一下,“她们就连我晚上该去谁的小屋都要吵,就好像这事的决定权不在我自己一样。”

“她们对观点也会吵吗?”我问道。

“观点?”他茫然地重复道。

“比如书里的那些观点。”

他笑了,“她们是女人,柯里巴。她们要观点做什么?”他想了一下,“话说回来,咱们当中有谁需要观点啊?”

“我不知道。”我说,“我只是好奇。”

“你看起来有点心烦。”他说。

“肯定是彭贝闹的。”我说,“我年纪不小了,这酒可能劲儿太大了。”

“那是因为瓦布教吉波怎么酿酒的时候她没好好听。我的确应该休掉她——”他看了看吉波,她年轻体壮,正背着一捆柴火,“但她这么年轻漂亮。”他的目光突然越过他的新老婆,看向村子,“啊!”他说,“老西博基终于死了。”

“你怎么知道?”我问道。

他指向一缕轻烟,“他们在烧他的小屋。”

我看向他指的方向。“那不是西博基的小屋。”我说,“他的博玛更靠西边。”

“还有谁又老又弱,死期临近了?”柯因纳格问道。

我突然知道了,而且很确定,就像我确定恩迦坐在圣山顶的宝座上一样,卡玛莉死了。

我尽可能快地向恩乔罗的沙姆巴走去。我抵达时,卡玛莉的母亲、姐姐和奶奶已经在哭号着亡灵之歌,泪水从她们的脸颊上流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我走向恩乔罗,问道。

“你为什么要问?不是你毁掉了她吗?”他苦涩地答道。

“我没有毁掉她。”我说。

“你不是今天早上刚刚威胁过要给她施萨胡吗?”他继续说道,“你这么做了。现在她死了,我只剩一个能带来彩礼的女儿了,还得烧掉卡玛莉的小屋。”

“别管什么彩礼和小屋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你就会知道被蒙杜木古施诅咒是什么样了!”我怒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