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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地把我扶了起来。
“我的耳朵能听到很多东西。”我说,“鱼鹰的尖叫,山羊的叫声,鬣狗的笑声,新生儿的哭闹声。但它们不是用来听人造轮子滚下土路的声音的。”
“这比走路快得多,也轻松得多。”他说,“你要去什么地方吗?我可以带你去。”
可能正是自行车让我下定了决心。“是的,”我答道,“我要去个地方,但我不会搭自行车去的。”
“那我就陪你走过去。”他说,“你要去哪里?”
“去庇护港。”我说。
“啊,”他微笑起来,“你也有事要找维护部。你哪里不舒服?”
我摸摸我的左面胸口,“这里——我找维护部的唯一目的是要尽可能远离让我疼痛的东西。”
“你要离开基里尼亚加?”
“我要离开变成这副样子的基里尼亚加。”我答道。
“你要去哪里?”他问道,“你打算做什么?”
“我要去别的地方,做别的事情。”我模棱两可地答道。因为,一个失业的蒙杜木古能有什么地方可去呢?
“我们会想你的,柯里巴。”基曼提说。
“我怀疑。”
“真的。”他真诚地重复道,“等我们向我们的孩子讲述基里尼亚加的历史的时候,我们不会忘记你的。”他停了一下,“尽管你的确是错了,但你是必不可少的。”
“我就是这样被你们记住的?”我问道,“作为必不可少的邪恶力量?”
“我没说你是邪恶的,只是说你错了。”
我们在沉默中走了几里地,终于抵达了庇护港。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你等。”基曼提说。
“我还是自己等吧。”我说。
他耸耸肩,“那就照你说的办。柯瓦西里,柯里巴。”
“柯瓦西里。”我答道。
他走后,我环顾四周,打量着草原、河流、角马、斑马、鱼鹰、秃鹳,想要把它们永远地记住。
“我很抱歉,恩迦。”我最后说道,“我尽了全力,但我还是辜负了你。”
要把我永远带离基里尼亚加的飞船突然映入眼帘。
“你必须用同情的态度对待他们,恩迦。”随着飞船靠近降落跑道,我说道,“在你的人民中,他们并不是第一批被欧洲人迷惑的。”
随着飞船落地,我似乎感到一个声音对着我的耳朵说:你一直都是我最忠实的仆人,柯里巴,为此我将听取你的建议。你真的希望我同情地对待他们吗?
我最后一次望向村子,这个曾经畏惧和崇拜恩迦的村子,它就像妓女一样把自己出卖给了欧洲人的神。
“不。”我坚定地说。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飞行员问道。我意识到舱门已经打开,正在等着我。
“不。”我答道。
他环顾四周,“我没看到什么人。”
“他老了,很疲倦,”我说,“但他在这里。”
我登上飞船,没有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