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上帝的诱饵(第10/27页)
许剑忙摆手:“别,别,院长你可别往我脸上贴金。我和仝宁小时候在一块儿玩过不假,那时是小屁孩,啥也不懂,算不上交情深厚。再说后来俺俩吵了一架,彻底吵翻了。要不咋会20几年没来往?我不是假撇清,真的和他不是什么铁哥儿们。”
他说的基本是实话,只有一点是撒谎:他和仝宁分手是真的,但并不是因为吵架,而是某种难以启齿的原因。院长佯恼地说:
“好嘛,你先把口子堵死,免得我开口求你办事了。”
许剑慌了:“院长你千万别这样说,我这人胆小,经不得吓。我敢拒绝帮你办事?搪塞谁我也不敢搪塞你,我还指望年终分红时你的笔头歪一下,多给我们科室分点钞票呢。但我说的是实话,心有余而心不足。我怕你在我这儿耽误时间,误了你的大事。”
曹院长不再说话,笑眯眯地盯着他,盯了很长时间,直盯得许剑心里发毛。最后院长平静地说:“仝局和你分手前给了你一个手机号码,对吧。”
“没错,你在旁边看着哩。那是当官的会来事,显得他重朋友情义,平易近人。”
院长忽然朗声大笑:“小许呀小许,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真傻,我是真傻。”
“告你说吧,我这次费老大劲儿把仝局请来医院,就是想拉上关系,想托他办件事。我托了好几个人,才知道了仝局的手机号,而且只是他对外公开的那个号码。但他给你的,我当时瞄到了,是一个不公开的号码。小许,你想想,如果你们之间的交情不是很深,他会随便给你吗?”
许剑愣了:“真的?那个号是不公开的?”
他真的纳闷,20几年不来往了,他同仝宁的交情确实已经如飘散的青烟。如果仝宁给了他一个不公开的手机号,那说明他还把当年的友情看得很重,也许是真心想恢复两人的来往。曹院长端详着他的表情,判定许剑不是在说谎,便拍拍他的肩头,平和地说:
“听我的没错,也许你没把你俩的交情放在心上,但仝局确实很看重你。小许,别推托了,帮我一个忙吧。”
曹院长说,他爱人的二舅是公安局的法医,姓薛,今年58岁,人老了,可能知识也有点老化了。听说仝局长想劝他提前退休。但二舅家里的负担重,小女儿还在读研,他想干到退休年龄再退。这不是什么大事,本来就可左可右的,局长松松口就过去了。小许你去求个情,一定灵的,我敢打这个赌。曹院长又说,他已经备了一份厚礼,但如今送礼也要看人的,别人送,仝局长肯定让他吃闭门羹,只有托你送了。
他在讲说时,许剑一直皱着眉头思索,等他说完,许剑也打好了主意:
“曹院长,你别让我送礼,我历来干不了这种事。再说,凭我和仝宁少年时的交往——那时人人心底都是一张白纸——他肯定不会收礼的。他收别人的礼也不会收我送的礼。他帮忙不帮忙都不会收我的礼。这样吧,我这就厚着脸皮给他打个电话,托他办这件事。他要是帮忙,你不用谢我;他要是不帮,你也甭怨我不尽力。你说行不行?”他苦笑着补充,“依我看办不成的可能性大一些,可别帮不上忙反倒坏了事。”
曹院长认真思索一会儿,果断地说:“行!他一定会卖这个交情的。你打电话吧,办成了我到金都(北阴市最高档的饭店)谢你,办不成我决不埋怨。”
许剑咬咬牙,让他干这类事真是难为他了。他从通讯簿中找到仝宁那张名片,拨了那个手机号。拨通了,手机内单调地重复着拨号音,但一直没人接。许剑难为情地按断手机,说:
“你看,我没说错吧,他连接都不接。”
曹院长摇摇头:“你又没给他手机号,他怎么知道是你的电话?别急,再拨一遍。”
许剑只好又拨了一遍,这次拨号音响几声后,有人接了。那人平静地说:“喂,哪位?”
许剑很惊喜,忙说:“仝哥是我,许剑。”
“我猜就是你了。知道我这个号码,又没在我手机里登记的,只有你了。小剑你有事吗?”手机里平和地说,“有事尽管说。我马上有个会。”
许剑只有豁上了,苦笑着说:“仝哥,不是你当着我们曹院长给我这个号码,我决不会开口求你办事,这件事硬是赶到这一步了。”他转述了曹院长的话,“仝哥,如果可能的话,适当照顾一下吧。”
手机里略微沉吟:“这位薛法医我知道,原来是卫生员出身。”
许剑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薛的水平一定相当差劲。他说:“仝哥你看着办,如果不好办决不要勉强,如果能通融就通融。”
“好吧,等我和班子里其它人通通气,再说吧。小剑,没事来找我玩。我要去开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