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延迟爆炸(第9/14页)

他嘎嘎地笑起来,刻毒地说:“这点小事就由我和唐世龙代劳吧——这个恐怖分子还长命百岁地站在我身边呢。我们正在返航。我们会把鲁斯式飞船悬停在美利坚上空,到华盛顿,啪,放一颗;到纽约、西雅图或旧金山,啪,放一颗。那一定是世界上最绚丽的礼花,哈哈!”

唐世龙恼怒地瞪着鲁刚。他刚才命令鲁刚先不要说明真相,但鲁刚根本没把他的禁令放在眼里。现在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另外,他心里一直不愿承认一点事实:尽管鲁刚是在他的枪口下,但不知为什么,他对这个强悍的中国汉子一直心存畏惧,不愿把两人的关系搞僵。不过鲁刚对美国佬的仇恨感染了他,他庆幸地想,在这种心境下,鲁刚会死心塌地和他一同干的。于是他也高高兴兴地接过话筒:

“谢谢总统阁下的关心,我没有死。如果你们不愿接受这些礼花,就请准备钞票吧,具体数额和付款办法,我的组织会同你们联系。顺便说一句,核武器的启爆方法我们已完全掌握,不必对此抱什么幻想。也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太空防御上,不要逼我们在近太空引爆核弹,那对地球同样是浩劫。”

美国白宫通信室里人们面面相觑。事态发展急转直下,甚至超过了最悲观的估计——他们没想到鲁刚成了恐怖分子死心塌地的同道!这些美国人都患有轻微的健忘症,忘了正是美国人在飞船上安了定时炸弹。他们也忽略了一点正常的人情世故:一旦飞船上的人知道实情,他们不会对阴谋者感恩戴德的。

一个内部电话机响了,助手拿起话筒,交换台说:“恐怖组织的电话,要求总统本人接听。”

助手看看总统,总统点点头,说:“接过来吧。”

话筒里传出一个平静冷酷的声音:“总统阁下,我是卡拜勒鲁。我有两个条件:第一,按我提供的名单,立即释放目前关在美国监狱里的24个人;第二,我要100亿美元的赎金。这两个条件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不要抱什么幻想,总统阁下。人员名单和赎金交付的具体方法会即刻用传真送去。”

未等这边回答,对方已挂上电话。

网络打印机开始吐出一长串人名,有哥伦比亚的洛比欧·阿佩尔森、阿方索·查理维、犹尔弟诺……也有亚洲金三角的坤坎,这些全是美国从世界各国引渡的著名毒枭,他们的刑期多在100年以上,很多人已是白发苍苍、老态龙钟的家伙了。下面又打出:

“赎金的要求及交付方法:100亿赎金中,要求以现金支付20亿,以国库黄金支付20亿,剩余的以珠宝和名画支付……”

下面列出了美国各大博物馆中可用来充作赎金的名画及文物。“上述钱物必须于三日内备妥,集中在华盛顿,交付方法另行通知。”

助手把这张长长的打印纸送给惠特姆,总统苦笑着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他无须再看,因为他根本没打算向讹诈屈服。也许,他的强硬对抗会造成比100亿更大的损失,但至少能保住一个国家最后的尊严,如果失去了这点尊严,这个国家就不会存在了。

几乎在卡拜勒鲁来电的同时,交换台又转来一个中国的紧急电话:“总统阁下,我是中国国安会的陈炳,受我国领导人之托提一点建议。事态危急,请千万慎重从事。依我们对鲁刚的了解,考虑鲁刚一向的思想脉络,他不大可能真的与恐怖分子联手;以他的性格,也绝不会受恐怖分子摆布。事态尚有转机,请注意寻找他和唐世龙之间的裂隙。”

通信室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看着惠特姆总统。他的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紧锁眉头,紧张地思索着,然后他咬咬牙,再次摁下同飞船联络的通话口,开始呼叫鲁刚。

格林尼治时间凌晨3点40分。

柯尔·瑞德先生被急骤的电话铃声惊醒,窗外一钩残月,常青藤的枝叶在窗户上游动。今天是他和妻子的银婚纪念,他们在爱丁堡的乡居中举行了舞会,孩子们也都赶回来了。晚上威士忌喝得多了一点,现在头还疼着呢。

他勉强睁开睡眼,伸出手按断了电话。一定是报社的值班编辑打来的,但他这会儿不想放弃睡觉。电话铃又响了,响得不屈不挠,妻子贝蒂也抬起头来。瑞德轻声咒骂着,无可奈何地摸起话筒:

“柯尔·瑞德,请问是哪一位?你是在哪一个时区?这儿可是凌晨3点。”

电话中是一个年轻人亢奋的声音:“非常抱歉,非常抱歉。瑞德先生,你是《镜报》的主编吗?我好不容易才查到你在爱丁堡的电话号码,我有急事找你。”

瑞德的职业本能马上被惊醒,酒也醒了一半,预感到年轻人要提供什么重要消息。他答道:“对,我是《镜报》主编。你有什么事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