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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朗克时间与普朗克长度,”我说,“我记得不太清楚了——似乎是物理的三个基本常数的结合,重力、普朗克常数和光速。我记得诗中提到了时间和长度的极小单位。”

“长度约是10-35米,”女孩说道,她将飞毯稍微加速,“时间是10-43秒。”

“那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说,“不就他妈的很小很短……对不起我说粗话了。”

“我宽恕你。”女孩说。我们正在缓慢爬升。“但重要的不是时间或长度,而是它们怎样组合进……缔结的虚空。在我出生前,父亲曾试图把这一点给我解释明白……”

听到这话,我眨眨眼,但接着听了下去。

“……你知道行星数据网吧?”

“对。”我说,拍了拍通信志,“这小玩意儿说,无限极海没有数据网。”

“对。”伊妮娅说,“但在从前,大多数环网星球都有。有了数据网,于是又有了万方网。”

“远距传输的媒介……那什么虚空……连接起了数据网,对吧?”我说,“军部和霸主的电子政府、全局,使用万方网和超光仪互相联系。”

“对。”伊妮娅说,“实际上,万方网就存在于超光线路的次级位面中。”

“我不知道。”我说。在我出生之前,超光媒介就已消失了。

“超光线路在陨落时断开了,你记不记得它显示的最后一条信息?”女孩问。

“记得。”我说道,闭上双眼。这次,脑海里没有浮现出诗句。《诗篇》的结尾太含糊其词,我老是没兴趣把所有诗节都记下来,尽管外婆一次次要求我这么做。“内核发来了一条神秘的消息。”我说,“大致是——挂断这条线路,不要再接上来了。”

“这条消息,”伊妮娅说,“是这样的——从今往后,此频段将不再允许你们的滥用。你们已经干扰到了其他极为严肃地使用此频段的人。当你们明白此频段的真正用途之时,我们将恢复它的访问。”

“对。”我说,“我想,《诗篇》中就是这么说的。然后这一超弦媒介就停止了工作。内核发了那条消息,然后关闭了超光线路。”

“那条消息不是内核发的。”伊妮娅说。

我还记得当时寒冷是怎样缓慢地贯穿全身,尽管当时有两颗太阳照射着我。“不是他们?”我愚蠢地问道,“那是谁?”

“问得好。”孩子说,“父亲每次谈起超元网——那是一个更宽广的数据平面,以某种方式连接进缔结的虚空——他总是说那里遍布狮虎熊。”

“狮虎熊。”我重复道。这些都是旧地的动物,我想它们应该没有参与大流亡,在三八年的天大之误后,旧地被黑洞吞噬,它们——哪怕连DNA样本——也应该早已灭绝,不可能转移到那里去。

“嗯,”伊妮娅说,“真希望有一天能跟它们见面。我们到了。”

我从她肩膀上看过去。现在我们在海洋的一千米之上,木筏看上去极为渺小,但还能很清楚地看见。贝提克站在方向舵旁——在中午的热气下他又光着膀子——向我们挥动他那蓝色的胳膊。我们两人也向他挥手作答。

“希望午饭能有好东西吃。”伊妮娅说。

“没有的话,”我说,“咱们就只好去格氏海鱼烧烤坊了。”

伊妮娅笑了,设好路径,向家滑翔而去。

当我们看到东方地平线上有灯光闪耀时,天色刚黑,月亮还没有升起来。我们奔向木筏前端,想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伊妮娅拿起望远镜观察着,贝提克把夜视镜开到最大倍率,而我则用步枪的专用观察器看着。

“不是拱门。”伊妮娅说,“是海洋里的一座平台——很大——建立在某种支柱上。”

“不过,我倒是看见了拱门。”机器人说,他正看着灯光北面的地方。女孩和我也朝那边望去。

拱门隐约可见,负空间中的一段弦,刺入海平面上的银河。平台比它近了几公里,正闪烁着导航信标,大致能看得见一些窗户,亮着灯。它隔在了我们和远距传输器中间。

“该死,”我说,“不知道那是什么鬼地方。”

“格氏烧烤坊?”伊妮娅说。

我叹了口气。“哎,就算是的话,恐怕也早换新主人了。特提斯河可是足足两个世纪都没观光客了啊。”我通过观察器仔细看着巨大的平台。“有很多层。”我低声说道,“泊着几艘船……我敢打赌是渔船。还有一块场地专用来停掠行艇或其他飞行器。好像还有两架扑翼飞机拴在那里。”

“扑翼飞机是什么?”女孩问道,放下望远镜。

贝提克答道:“是一种飞机,机翼会动,很像一种昆虫,伊妮娅女士。在霸主时期很常见,虽然海伯利安上比较少见。我记得它们也被叫作蜻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