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奥罗拉(第29/38页)

“但这些‘很有效的办法’到底是什么呢,丹尼尔好友?”

丹尼尔严肃地说:“我们必须继续推论下去。我们知道阿玛狄洛博士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打败地球,令它回到原先臣服于太空族世界那种地位。如果曼达玛斯博士有办法做到这一点,无论他要什么,阿玛狄洛博士一定都会给他,甚至包括保证由他接手院长的职位。但对于打败和羞辱地球这件事,曼达玛斯博士或许仍有些犹豫,他得先确定自己和地球人毫无亲戚关系。如果他是地球人以利亚・贝莱的后代,他就下不了这个手。一旦确定没这回事,他就百无禁忌了,所以他表现得欢欣鼓舞。”

吉斯卡说:“你的意思是曼达玛斯博士是个有良心的人?”

“良心?”

“这是人类常用的一个字眼。据我推测,它是指一个人奉行某些行为准则,因而他所采取的行动和他的私欲私利背道而驰。如果曼达玛斯博士觉得不能为了自己的前途而牺牲地球上那些远亲,我想他就算是所谓的有良心的人。我经常思考像这样的事情,丹尼尔好友,因为这似乎暗示人类心中也存在着若干法则,至少在某些情况下,这些法则能够支配他们的行为。”

“你能明确判断曼达玛斯博士是个有良心的人吗?”

“根据我对他的情感所做的观察?不,那并非我观察的目标,但如果你分析得没错,良心似乎和情感有密切关系。不过另一方面,如果我们先假设他的确有良心,然后再往回推,却能得到另一个结论。如果曼达玛斯博士认为他和地球人祖先的距离只有短短的一百九十几年,便可能产生一股违背良心的冲动,让他想要带头去攻击地球,以便消灭这个耻辱的印记。如果他没有地球的血统,就不会产生这种誓不两立的冲动,那时他的良心便会发挥作用,让他放地球一马。”

丹尼尔说:“不,吉斯卡好友,这和事实不符。如果不必对地球采取激烈手段,不论他觉得多么如释重负,他却再也无法满足阿玛狄洛博士,也就无法确保他自己的前途。既然他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他不会显现出你清清楚楚察觉到的胜利感。”

“我懂了。那么我们得到一个结论:曼达玛斯博士的确有办法击败地球。”

“是的。而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以利亚伙伴当年所预见的危机如今刚刚出现,并非早已安全度过。”

吉斯卡若有所思地说:“可是有个关键问题还没讨论到,丹尼尔好友。那个危机的真面目是什么?到底会有什么致命的危险?这你也能推论出来吗?”

“这我就做不到了,吉斯卡好友,我的推理能力已经发挥到极限。假如以利亚伙伴仍然在世,他或许有办法再往前多走几步,可是我不行。现在我必须靠你了,吉斯卡好友。”

“靠我?怎么靠?”

“你能够研究曼达玛斯博士的心灵,这是我做不到,甚至任何人都做不到的。这么一来,你就能发现那个危机的真面目了。”

“只怕我也做不到,丹尼尔好友。如果我和某个人类长期生活在一起,例如之前的法斯陀夫博士,或是现在的嘉蒂雅女士,那么我能一点一点打开他们的心灵,一片一片拨,一个结一个结慢慢解,在不造成伤害的情况下逐渐了解他们。但若是想要在一场甚至一百场短暂的会议中,对曼达玛斯博士作同样的分析,只能得到少之又少的结果。情感显而易见,思想则否。如果我为了赶时间,试着强行加快速度,就一定会伤到他——那是我必须避免的。”

“但地球上有好几十亿人,外加银河中另外的几十亿人,他们的命运或许都寄托在你身上。”

“只是或许而已,换言之这只是臆测,而一个人类受到伤害却会是事实。看来很可能只有曼达玛斯博士一个人知道那个危机的真面目,以及该如何将它实现。如果阿玛狄洛博士能从其他管道获悉这个秘密,曼达玛斯博士就无法利用自己的知识或能力换取继任院长的承诺了。”

“有道理。”丹尼尔说,“很可能正是如此。”

“这样的话,丹尼尔好友,我们就没必要知道危机的真面目是什么。不论曼达玛斯博士手里抓着什么秘密,只要我们能阻止他告诉阿玛狄洛博士——或其他任何人——就不可能出现什么危机了。”

“别人也有可能发现曼达玛斯博士所掌握的秘密。”

“当然,但这种事不知何时才会发生。很有可能,我们会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进行更深入的调查,发现更多的真相——好让我们做足扮演中流砥柱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