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32/33页)
次日,全世界都将看到接下来的这一幕情景,而马蒂一系列的精心安排都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这些战俘把目光集中在那个警卫的身上,平静的眼神里带着惋惜和宽容。这个庞大的兵孩跪下来,小心翼翼地把老人虚弱的身体抱在怀里,低头看着那个警卫。“看在上帝的份上,他只是个老人。”他轻轻地说。
接着,一个大约十二岁的小女孩从地上捡起了那个接驳配线箱,从里面拉出一根电缆,什么也没说,径直将它递给了兵孩。兵孩单膝跪地接过电缆——并没有放下老人,费力地把电缆插进了自己的身体。那个小女孩将另一根电缆接入了她自己的头部插槽里。
波特贝洛的太阳升得很快,在这戏剧性的场面持续的两分钟时间里,静立不动的数以千计的人和一个机器进行着深邃的思想交流,街道开始明亮起来,洒满了金色和玫瑰色的光芒。
两名穿着白色医疗大褂的警卫带着一副担架赶来了。
克劳德断开接驳,轻轻地把老人的身体放在他们的担架上。“——这位是胡安·乔瑟·德·科多巴,”他用西班牙语说道,“——请记住他的名字。他将是人类最后一场战争中的第一个伤员。”
他拉起那个小女孩的手,他们一起朝着大门走去。
他们把这场战争称为最后一战,也许有些过于乐观了,除了那位老人之外,还有上万人伤亡。但是,马蒂已经相当准确地预料到了这个过程及其结果。
那些战俘结为一体,称他们自己为被释放的人(西班牙语),也就是“自由人”,实际上他们已经承担起马蒂和他团队的重任,继续将人类引向和平之路。
他们开始显露出令人瞩目的集体智慧的力量。他们从第一定律中推断出能够关闭木星工程的信号特征,利用哥斯达黎加的一个小型射电望远镜将这个信号发送到木星——拯救了这个世界,将其作为这个战争游戏计划中的第一步。这是一场寻找自身规则的游戏。
在接下来的两年里将要发生的许多事情,对于我们这些普通人来说很难理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场战争最终大概会得出一个达尔文式的结果,即两个不同的物种争夺一个生态环境。实际上,我们都属于亚种范畴,现代智人与和平主义智人,因为我们可以异种交配。毫无疑问的是,和平主义者最终将会赢得这场战争。
当他们开始隔离我们这些在不到一代人的时间里就将沦落为亚正常人种的“正常人”时,马蒂让我担任分布在美洲的正常人——主要是古巴、波多黎各和英属哥伦比亚的移民——的首席联络官。
我说不行,但最终还是在他连哄带劝下答应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二十三名曾经与人性化的人进行过接驳的正常人。因此,对于其他那些分布在塔斯马尼亚岛、中国台湾、斯里兰卡以及桑给巴尔岛等等岛屿上的正常人来说,我们是笔无价的财富。
我想,最终我们可能都会被称为“岛民”,而那些接受过人性化改造的人类将会取代我们的曾用名。
在建立起世界新秩序之前,将要有两年的混乱状态。不过,这种混乱在克劳德把那个小女孩带进三十一号大楼中,与她的兄弟姐妹们进行完全的双向接驳之后开始渐渐变得尘埃落定。
现在大约是正午时分。阿米莉亚和我都已经疲惫不堪了,但是我们不愿意,也几乎不能入睡。当然,尽管一个勤务兵已经过来小心翼翼地告诉我房间已经用水桶、板刷和一两个装尸袋“收拾干净了”,我也永远不打算在那间屋子里入睡了。
一个女人带来了几篮子面包和煮得熟透了的鸡蛋。我们在台阶上铺开一张报纸,把午餐放在上面,把鸡蛋切成薄片放在面包上。
一个中年妇女面带微笑走到我们的面前。我第一眼并没有认出她。“克莱斯中士?朱利安?”
“中午好(西班牙语)。”我说。
“我欠你很多东西。”她说,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着。
然后我恍然大悟,她的声音、她的脸都是那么的熟悉,“马德罗市长。”
她点了点头。
“几个月以前,在那架直升机上,你把我从自杀的颓废中拯救了出来。我进了战俘营,接受了接驳,现在我仍然活着;不仅仅是活着,因为你的同情心和迅速果断的行动,我获得了重生。
“在过去的两个星期里,我一直在改变着自己,我一直希望你还活着,这样我们就可以像你所说的那样接驳在一起。”她笑了笑,“你的话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