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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古贺研人先生吧?”最前面的男人露出整张脸,递出身份证似的东西,“我是警视厅的门田。请让我们进去。”

研人紧张得口水都干了。“你们有何贵干?”

自称门田的男人的脸色愈发严厉。“是关于你父亲诚治先生的事。”

“我父亲?”

“请解下门链,打开门,我会把详细情况告诉你。”

莫非警察已经开始调查新药开发欺诈案了?研人心中涌起淡淡的期望。但警察凌晨突然造访,这无论怎么解释都不能说是好事。研人对目光阴沉的三人说:“能不能出示一下警察证?”

门田咂了咂嘴,打开证件夹,再次出示警察证。

“警察证的封皮难道不是黑色的吗?”

“老款是那样。现在使用的是这种。”

研人看到了门田警官所属的部门。“警视厅公安部是干什么的?”

门田合上证件夹,说:“我们是协助调查的。国外有警察向我们询问最近过世的古贺诚治教授的事。”

“国外的警察?”研人慌乱的大脑总算冷静下来。父亲去过的国家有哪些?为参加学术会议去过美国和法国,还有为调查HIV病毒去过非洲的扎伊尔。

“具体是哪国的警察?”

“美国。”

“美国的哪个州?”

“不是某个州的警察。找上我们的是联邦调查局,也就是FBI。”

研人闻言大惊:“联邦调查局想知道什么?”

“你父亲涉嫌犯罪,联邦调查局委托我们调查,他在前往美国研究机构时,是否窃取了实验数据。”

研人呆呆地盯着门田。再怎么可怜,父亲也不至于堕落到犯罪的田地吧。但研人立刻想到了间接证据,突然感到如坠冰窟。那证据就是父亲留下的神秘遗言。遗言中,父亲似乎不知道自己会死。

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五天多之前,从你和你母亲面前消失了。

难道说,父亲已经预见到自己将被警察拘留?

“当然,你父亲已经过世,我们并不是要追诉他。不过,我们必须确认事实关系。”

研人不知道自己该相信什么。这时候,身为研究者的自己该何去何从?逻辑。对,我们能依靠的只有逻辑。不要匆忙下结论。学习一下昨晚正勋的态度。父亲的遗言是什么?从遗言中能推导出什么结论?

但你们不用担心。也许几天之后,我就会回来的。

研人低下头,眼前的警察从视野中消失了。父亲是无辜的,他这番话的意思是,即便自己被警察带走,几天过后也会洗脱嫌疑回来。

“你父亲留下的电脑在你这儿吧?”门田问。

“电脑?”研人反问道,一股怒火涌上心头,连自己都为之一惊。你们少打我父亲的主意!

“对,就是研究用的电脑。”

小电脑不要给别人——

研人问:“父亲窃取的是实验数据,不是软件吧?”

门田皱起眉,不太确定似的说:“是实验数据。”

“最后问一句,”研人固执地说,“你们来这儿,是因为怀疑我父亲,不是怀疑我吧?”

“当然不怀疑你。我们只是找你配合调查。”

研人心里盘算,看来,自己就算逃跑,应该也不会被问罪。

“这里的所有电脑都要没收。请让我们进去。”

研人抑制住颤抖,鼓起勇气说:“我拒绝。”

警察眼色骤变。门田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一张文件,伸到研人的鼻子底下。“这是法院的搜查没收许可证。我们在执行强制搜查。你不同意我们也要进来。”

快从你的房间逃走——

“好吧,那我放下门链。”研人说,门田将插在门缝里的鞋尖缩了回去。

研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门上锁。门外立刻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他刚拧紧的门锁又被人从外面拧开了。研人大惊。警察已经从房东手里拿到了备用钥匙。他想穿上运动鞋,但慌乱中鞋带缠绕在了一起。一名警察手持巨大的钢铁大剪伸入门缝,试图剪断门链。

研人好不容易才穿上鞋,冲过六叠大小的房间,跳入阳台。背后传来咔哒一声金属破裂的声音。门链被剪断了。研人用眼角余光瞥见警察蜂拥而入。没有时间了。研人翻过阳台栏杆,单手按住胸部地图袋中的笔记本电脑,跳到商务车的车顶上。高度大约一米五。耐冲击结构的车体,通过自身凹陷,使坠物得到缓冲。

从车顶滚到地上的样子一定相当难看,但现在不是注重仪表的时候。研人安然无恙地站在路上,朝与商务车来时相反的方向跑去。

一回头,只见驾驶席上跌跌撞撞冲下第四个警察。那人双手抱头,表情痛苦。刚才研人落到车顶时,好像刚好砸中了那人的头。这算是袭警吗?研人惴惴不安,但并没有放缓奔跑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