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9/17页)
说到这儿,戴珐珧顿了顿,轻轻扬起眉毛,用一种挑衅的目光看着孟楚怜,幽幽道:“当时我以为你在说梦境,后来才知道念叨的是这位姓孟的姑娘,吃着碗里的惦着锅里的,躺在我身边心里却念着别人,你可真是个多情种呢。”
孟楚怜用冷峻的目光迎上去:“哼!看来你那一副自以为无人能挡的好皮囊也有不管用的时候。”
戴珐珧俏脸刷的一白,又涌起血色,干笑两声:“现在没空跟你斗嘴,我还要回答我老相好的提问呢。”说着又转向郑能谅,继续说:“当时我看着你,心里就想,三姑为什么要叮嘱我‘想办法跟他亲近一下,看看他的反应’呢?你这反应不是跟做噩梦差不多么?有什么可试探的呢?三姑大费周章难道就为了了解你做梦时的模样?不过我只是好奇,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举动,摸完你几下,就算完成任务了,我便准备悄悄离开录像厅,回去向三姑交差。却没想到,你的一个突然袭击让我头重脚轻,眼前一黑,一番天旋地转,飞进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喏,就是这儿,暗黑盗格空间。”郑能谅还在跟着她的讲述细细回想那一晚所发生的事,孟楚怜已先驳斥起来:“一派胡言!漏洞百出!他是盗格者,他袭击你也是他自己进盗格空间,怎么可能是你晕过去?而如果你是盗格者,碰他的时候就已经触发盗格空间了,不可能等到想离开录像厅的时候才开启。何况在认识他之前,你也不可能没接触过其他异性,早就该知道自己是盗格者了,装什么无辜,扯什么三姑。”
戴珐珧并不辩解,只笑着反问她:“孟小姐,请问你有没有跟这个书呆子一起睡过觉?”
孟楚怜一咬嘴唇,从地上抓起一块火山岩丢了过去:“闭上你的臭嘴!不要脸!”
戴珐珧敏捷地闪过,也不生气:“呵呵,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知道他睡觉时会说梦话吗?”
孟楚怜哼了一声不理她,郑能谅却有话要说:“我没有说梦话的习惯,宿舍里的人都知道。”
“哦?那我可真是三生有幸,”戴珐珧自嘲道,“听到了别人从来没机会听到的你的梦话。”
“什么梦话?我说了什么?”郑能谅怔了怔,心中忽然紧张起来。他想起了那一夜出现的古怪的梦,隐隐觉得戴珐珧刚才说的似乎句句属实,也让他离真相越来越近,而这个真相,似乎很不妙。
戴珐珧没有回答他,而是张开了双臂,仰视天空翻滚的乌云,纵声狂笑:“哈哈哈!去他妈的盗格者!去他妈的未来!去他妈的庄璧楼和狗屁小孟!”
最后这句话犹如一把钥匙,咔嚓一下打开了郑能谅的记忆大门,将他带回两年前那个阴暗压抑的录像厅,带回那个影响深远的梦。当时他刚从盗格空间出来,继续做美梦,在梦中,他牵着孟楚怜的手漫步于无边无际的花海,他想跟身边这个朝思暮想的姑娘聊点什么,找了半天找不到话题,这时她忽然向远方跑去,他急忙追上去抓住她的手,说起了庄璧楼,说起了那个神秘的小偷,说起了那些将会发生在下一个猴年马月里的未来,以及画面中那个曾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面孔。他太想知道真相,便将这些困惑对梦境中的孟楚怜一一吐露,全然没有意识到,每一个字都不自觉地从他口中飘出,传入了正要离开录像厅的戴珐珧的耳朵!
泄露天机,必受惩罚!郑能谅惊悚地望向戴珐珧,心乱如麻,喃喃自语:“是我的梦话让你进了这暗黑……空间……你那天不辞而别其实是被惩罚……你刚才说录像厅那一夜让你拥有了前所未有的能力,难道是盗格……都是我……是我害了……”
戴珐珧嘴角挂着冷冷的笑,不置可否,静如死灰的眸间闪过一道令他心虚的嘲讽。他不愿相信她的话,却又不得不信,因为记忆中那一晚的每一个细节,都与她刚才的讲述严丝合缝,何况若不是他亲口说出,她是绝不可能知道庄璧楼与小孟的关联。想到这儿,他不禁头冒冷汗,手脚冰凉,连忙将视线从她没有表情的脸上转向火山口突突冒泡的岩浆,借刺眼的光芒掩盖心中的慌张。
孟楚怜用力抓住他的胳膊把他的脸转回来:“郑能谅!看着我!事情肯定不是这样的!你别胡思乱想!别被她蛊惑了心智!如果是因为泄露天机被惩罚,为什么只惩罚了她,没有惩罚你?!”
“谁说没有惩罚他?”戴珐珧冷笑道,“当我站在这儿等待未知的黑暗时,他正在空间边缘的悬崖上挣扎呢。”
郑能谅的记忆又被这一记重锤震得更加清晰,翻转的悬崖、幽暗的森林、长着怪眼的魔爪、远处低吟的火山、似曾相识的背影……原来那不是什么噩梦,而是真实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