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杰克(第8/22页)
“因为21点是一种可计算的游戏。通过对出现过的10、J、Q、K、A等大牌进行统计,前面出过的大牌越少,意味着庄家爆掉的可能性将越大。杰克观察到此点,将会把他沏茶的程序变短,这样一来,你端茶的频率也在不知不觉中加快,与你下注的频率无形中达成合拍,让你觉得喝茶具有某种运气的成分。同样,如果他注意到大牌已经出得差不多了,他又会放慢沏茶的节奏……”
“似乎有些道理,牧师,你真是一个博学家。可是他这样做目的是什么呢?”
“很简单,引起小姐的注意,这样他便可以摆脱茶房的身份,自然而然的坐在牌桌上为你赢得更多的筹码。”
海伦调皮一笑:“这么说,他爱上了我,像那许多男人一样,挖空心思讨我欢心?好啦牧师,你把中国人想得太复杂了,他想靠近我,想引起我的注意,如此而已。而且,我并不反感他这样做……”
“可是,小姐,20万英镑这是一个小数目吗?”
“我不相信他会输。我信任他,因为……”海伦完全沉浸于一个少女的烂漫的感觉之中去了,“因为,我喜欢他。”
七
“梅花杰克将再一次挑战大胡子门特!”这个消息的传播就像底舱的耗子一般无孔不入,不一会儿,娱乐室便已人头攒动,议论纷纷。
还有人就地摆局,对两人谁将取胜下注。有意思的是赔率竟然是杰克1.5平7.5门特3.2,庄家显然是个老滑头。平局赔率高很好理解,因为一旦你上了赌桌不分输赢结束赌局的可能性非常之小。而杰克胜的赔率之低就有点匪夷所思了,折算成获胜概率达60%。
这并不是说庄家很看好杰克,而是因为底舱的中国人喜欢参与这种博彩游戏,他们出于感情因素往往一边倒的压杰克取胜,这样一来,庄家就能赚更多的钱。
杰克在赌局开始前提出一个要求,让荷官来洗牌。
“知道我为什么叫门特吗?”门特俯下脸,用胡子摩挲着那枚青橄榄,贪婪地嗅着,脸上浮出一个鸦片佬那样满足的神情。
杰克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抬向玻璃吊灯。
“因为,在德克萨斯扑克这一行,我就是至尊、无限可能、没有对手‘Most-every-No-thing’,M、E、N、T——门特。”门特一字一顿的拉长每个字母的音节,像是在炫耀一个传奇。
杰克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可以开始了吗?门特先生。”
荷官开始发牌。杰克想都没想,推出两摞筹码。
“杰克,你想吓死我吗?”门特露出很害怕的滑稽表情,另紧张兮兮观战的看客们忍俊不禁。
杰克一反从前的低调,连续几把都压上大盲注,而门特也很配合,全都选择盖牌和跳牌。人们不禁开始犯嘀咕了,这根本不像是两个高手间的切磋。
“偷鸡可不是个好习惯。”门特茂密的胡子下嘟囔着,似乎很不情愿地把两张底牌扔了出去,两张A。拿了两张A仍然选择放弃,围观的人们面面相觑。
杰克摇摇头,似乎连作为胜利者的他都觉得不可思议。他没等荷官动手,就迫不及待探出身子,把筹码哗啦啦划到自己面前。他的底牌无意中被碰翻了,一张3和一张6,与台面构不成任何牌点!
门特面色青冷,正如桌面那枚油亮的橄榄。
荷官重新发牌完毕,杰克甚至连自己底牌都没看,就扫倒一堆筹码:在大盲注的基础上加注!门特同样也没看底牌,他沉思片刻,选择再加注。众人被这疯狂的场面震住了。
荷官继续发牌,台面上是A、Q、J、3。
杰克冷笑着把面前的筹码全部推倒,清脆的碰撞声撩拨着众人耳洞里的茸毛。
“这不是最后一轮。”门特僵硬地提醒道。
“没错,我还可以追加筹码。荷官,这是无限制桌,对吗?”
“是的。”荷官回答。
门特似乎已经遗忘了他的橄榄,他肥厚的手掌抖得厉害,赶忙缩到了桌面以下。
“跟。”他说。
桌面上的筹码堆得像台风掀翻了的瓦片那样厚。第五张公共牌是方块2。其实此时对台面的说明毫无意义,因为他们谁也没有看底牌。
这时该全押了。可是杰克面前已经没有了筹码,他打了个响指,把像死神一般坐在身后的查顿船长叫过来:“英格兰银行的支票可以作为赌注吗?”
查顿船长强行按捺内心的喜悦,用颤抖的声音说:“当然。”
海伦小姐用纤细的手指拈出一张绿色的支票,上面鲜红的私人印章就像一枚火热的唇印。荷官伸出白手套,毕恭毕敬地接过支票,在吊灯的光下研究半天,冲船长点了点头。
啊!20万。有人发出惊呼。
门特久久没有回音。他浓密胡子下呼吸愈发显得沉重,他的身子很肥硕,胸前的假乳夸张地一起一伏,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