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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二处的门敞开着,对面刑一处大门紧闭,四名一看就是新人的年轻警员老老实实守在门口。过了片刻,门开了。王科达带着队长杨奎和一众警员匆匆离开。杨奎临走时,特意交代门口的新人把房间收拾干净,该销毁的销毁。

四名新人返回一处,门再次关上了。

夏继成喝着茶,不紧不慢走到窗边,望向楼下院子。

“赵志勇?”

赵志勇赶紧跑过来:“处长,您叫我?”

“天天喝碧螺春,腻了。还有别的茶叶吗?

赵志勇想了想:“我们处好像就准备了碧螺春。您想喝什么?我出去买。”

和估计的时间差不多。刑一处的人已经从楼里出来了,他们浩浩荡荡上了三辆车,驶出警局院子。

夏继成顺手将茶水倒进一旁的花盆:“临时换个口味,用不了多少。去问王处长要点吧。”

赵志勇敲开刑一处门的时候,里面烟雾缭绕。

夏继成佯装咳嗽,迅速看清了屋里的情况——

两人在擦黑板。黑板上的内容已经被抹去大半,从残留的信息来看是几组人名,应该是人事安排。两人在收拾桌子,桌上乱七八糟地放着烟灰缸、茶杯,还有行动图纸。

眼看着一名新人将行动图纸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夏继成咳得更厉害了:“王处长他们抽了多少烟啊,这么呛。赶紧去把烟灰倒了!”

新人慌忙将烟灰倒进刚刚扔行动图纸的桶里:“对不起夏处长,我们马上收拾干净!”说罢,战战兢兢拎着垃圾桶出去了。

赵志勇跑过来:“处长,只有普洱行吗?”

“不用了,喝不惯。”夏继成一直瞟着新人跑了出去,小声说道:“赵志勇,给你个教育新人的机会。”

警察局后院有一块僻静的地方,所有生活垃圾都统一扔弃在这里。那名新人拎着垃圾桶正要倒,被赵志勇叫住了。他一脸严肃地从桶里捡出那团纸递给了夏继成。

图上详尽标注着“瑞贤酒楼”的楼内结构以及周边街道。这意味着,夏继成他们的行动暴露了。

夏继成阴沉着脸:“没学习保密规则?”

新人吓坏了:“对不起!我是新来的!”

夏继成看了赵志勇一眼,赵志勇便抖了抖衣领,义正词严地拿着保密规则一通教训,“随意丢弃”“泄露情报”,这一个个从警员手册上抠下来的名词训得新人灰头土脸。

回去的路上,赵志勇格外高兴,他从没想过自己也有这么一天。一路上自说自话,丝毫没注意到夏继成的脸色很难看,“一处的新人也不过如此,王处长还瞧不上顾耀东,我看他明显比这些人聪明多了!还是您挑人有眼光!”

一串叮叮当当的自行车铃声从二人身后传来。只见顾耀东摇摇晃晃地从后面骑上来。他背着挎包,挽着裤腿,车龙头上还立了一幅上海地图。要不是夏继成及时跳开,就被他撞翻在地了。

“处长!我上街查户口去啦!”顾耀东意气风发地朝二人挥手,下一秒自行车就撞到了墙上。他爬起来重振旗鼓,继续意气风发地骑车离开。

赵志勇像是被人打了个耳光不吭声了。显然,夏处长的眼光更不怎么样,挑来挑去挑了个最傻的。

夏继成看了眼手表,把茶杯塞给他:“我去趟茶叶店。”

按照惯例,接头前半小时沈青禾会在联络点等消息,如果没有消息,就说明一切安全,允许接头。但是半小时已经过去了,夏继成拨往联络点的电话也已经无人接听。他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十一点三十五分,接头时间是十二点,也就是说,他还有二十五分钟的时间来阻止沈青禾陷入危险。

夏继成并不觉得这是“必须”要做的事。因为“必须”二字多少带着权衡和选择的意味。但他没有,这是一种本能反应。

汽车停在僻静角落。周围没有人。他打开后备箱,脱掉制服,换上风衣,然后拆下车牌,从后备箱抽出一个藏得很隐蔽的假车牌挂上。在干净利落地完成这一切后,他朝瑞贤酒楼疾驰而去。

当夏继成的黑色轿车呼啸而过时,顾耀东正如沐春风地骑着自行车,朝同一个方向而去。一路上阳光正好,不急不躁。有了车头的地图,顾耀东觉得查户籍没那么晕头转向了。一切都很顺利,这是来警局这段时间,最惬意的一天。

穿过几条大街,他停在了安庆里路口。今天的任务,就是登记这一带的住户。顾耀东一边确认地址,一边观察周围情况。安庆里都是平常百姓家,除了住户,几乎不见行人。但是不远处的大街就很热闹了,尤其是那家瑞贤酒楼,从这里都能望见酒楼门口宾客如云。顾耀东用毛巾擦了把汗水,骑车进了安庆里。

十一点四十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