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4/5页)
毛笔虚白的笔尖浸入墨水中,提笔轻点,悬腕,落笔!
廖应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这张宣纸。
贺云昭自己平日里更偏爱楷书,而且最喜欢字体大小几乎一致十分公整的写,写完后的字体整齐到让她很快乐。
但其他的字她也会写,此刻心情十分快乐,被廖老的操作逗的笑意都憋不住。
手腕用力,一挥而就。
廖老凑近一瞧,啧啧称赞,“这笔字是用了功夫了啊。”
曲瞻只是瞟了一眼那张宣纸,注意力便放在了贺云昭身上。
他要等贺云昭先开口和他寒暄。
贺云昭走了过来,嘴角一弯,她眼睛浮现笑意,“多……”
曲瞻快速开口:“知道你的事后,我气了好几天,那理国公未免太过份了,我听祖父说,你御前奏对十分得体,杀的那理国公节节败退。”
贺云昭:“多……多谢你告诉曲老。”
曲瞻:“!”
“就这一句?”他难以置信。
贺云昭憋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
两人齐齐被拉到棋桌旁下棋,贺云昭此刻备受廖大儒宠爱,先一步坐在对面。
十二手后,廖大儒抬头看着她,“老夫不想说难听的话。”
贺云昭讪讪的摸摸自己的耳朵,她起身让位。
曲瞻在旁边已经快急的抓头发了,他一坐上位置,立刻拈一颗棋子快步落下。
贺云昭:“哇。”原来还能这么下。
贺云昭的下棋水平一般,停留在能看懂的阶段,但是真下的时候就麻爪了,只会背棋谱,半点不会自己变通,偶尔还有灵光一现。
在廖老对她好感度最高的时候都能把老人家逼的要骂人,可见其‘天赋’。
曲瞻可是前一届的小三元案首,如果不出意外,他会一直比贺云昭快三年。
出身书香门第,祖父是阁老,从小各种资源堆着长大的,且他本人还真是有天赋。
短短二十手已经稳住了贺云昭先前的劣势……
五十一手,廖老面色收了笑意坐直了些。
八十六手,廖老沉片刻才落子。
一百三十二手,曲瞻落子后笑着活动了一下脖颈。
一百四十一手,贺云昭惊呆了!
她跟穆砚下棋两个人能多能下到四十手就完蛋,曲瞻竟然在她前面十二手的劣势之后还能力挽狂澜!
随着廖老一声叹息,贺云昭忍不住晃着曲瞻的肩膀,“赢了!赢了!”
精致的脸上是惊讶的喜悦,她紧盯着棋局从头看到尾都不明白曲瞻究竟是那一步下了圈套。
曲瞻下巴扬的高高的,他神气极了,被摇晃的扭来扭去也笑的不行。
他得瑟的一扭头,正好瞧见贺云昭笑的整个人都融化了。
这小子长的还挺好看,就比他差一点吧。
哼哼,现在知道他的厉害了吧,小露一把的曲瞻得意极了。
曲瞻是天资聪颖的后辈,贺云昭是廖大儒极喜欢的学子,既然来了廖府,在大儒门前少不得一一考较探讨。
秀才已经初步具备了议政的资格,二人之后继续考举人、进士需要学习的重点也只要一个,议政。
廖大儒问:“今之税制,如何?”
曲瞻看了一眼贺云昭,他毕竟年长三岁,决定给贺云昭留下更多思考的时间。
于是他便道:“学生先答。”
“今之税制,仍有弊端,前户部尚书曾提改革税制,增加商税,最后不了了之,学生以为应节制商户……”
贺云昭默默听着,曲瞻的大致想法她也有过,相差不多。
待曲瞻说完后,廖大儒点头赞赏,其实他并不赞同曲瞻的一些方向,但一一位夫子的身份来说,曲瞻是值得表扬的。
贺云昭静默片刻,抬眼道:“学生以为当今税制之急应为田税……”
大晋田税以夏秋两季官府派人前去收,但多以实物缴税,这就给了官府小吏很多操纵空间,朝廷的税收无法保证,百姓也备受压迫……
廖大儒点点头,想法虽然稚嫩,但已有雏形,他问道;“那你认为改为缴纳钱币应当先做什么?”
贺云昭憨厚笑笑,装傻道:“学生还没想到。”
廖大儒放过了她。
田税的最大问题在于朝廷和地方的规定不一致,朝廷在收税的第一线,对百姓的痛苦无法有一个直观的看法。
地方的小吏在中间利用权力,规则内可以另百姓孝敬上几倍的钱财。
如果改为货币代替粮食,最先要解决的只有一个问题—造新币,还必须是坚固耐用不易仿造价格便宜道每个百姓都能用的新币。
三人共同用了晚饭后,贺云昭与曲瞻便告辞了。
两人走出廖府,曲瞻还是没忍住问道:“你今日说田税是不是想要避开讨论商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