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4页)

茶水过后,酒气散去不少,更衣结束,曲瞻便亲自送贺云昭归家。

归来后,曲阁老对着孙子道:“瞻儿,你要记住一句话,同猪狗同行的皆为猪狗,同虎狼嬉戏的只有虎狼。”

曲瞻不解其意,只是俯身受教。

……

这一次拜访,彻底打开了贺云昭的好奇心,她便到祖母屋子里缠着要她讲一讲,祖父是一个怎样的人。

贺老太太有些懵,她疑惑道:“好端端的,怎么对老头子的事好奇上了。”

贺云昭挨过去解释,“前日去曲家吃酒,曲阁老讲了一个案子,主官断案十分奇异,但颇有效果,一问才知当时的主官便是祖父,我便好奇起来,祖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紧接着她将案子和处理讲了一遍,贺老太太猛的一拍手掌,“哎呦,我想起来,这案子你祖父同我讲过的,吓的睡不着觉,气的我半夜想踹他!”

贺老太太回忆此这件事,已不记得当初贺老爷子为何想到要这样处理。

她只记得这坏老头当年将找风水先生的如何定穴如何设局的事十分详细讲一遍,其中不乏惊悚桥段,至今想起来还气的人牙根痒痒。

贺云昭惊讶的笑出来,没行到祖父也有如此幼稚的一面。

“祖母,您就说说吧,祖父是个什么样的人。”

贺老太太手臂撑着炕桌,眼神一空,回忆道:“你祖父啊,是个……像刺猬的人。”

“刺猬?”贺云昭诧异道。

贺老太太嘴角一弯,神情温柔道:“可不就是刺猬。”

“像刺猬一样浑身长满刺,最爱扎人……”

贺敬舟初到京城,声名不显,贺家只能说是一县之地的小族,全族上下需要争的最大利益就是和隔壁村子争水争地。

他在京没有朋友、没有亲戚,与同乡之人关系也不亲近,但是他只用了两个月便与不少人熟悉起来,从中得到许多的信息。

靠着这些信息他自己推断出一些朝堂形势,在会试中得到了二十一名的好成绩。

这个成绩对一个没什么根基的小子来说已经是惊天大喜事了。

之后在殿试,他因为声名不显且当时没有那个站队的资格,倒是意外提了四名了,名列二甲十四名,考进了户部做主事,从七品。

但很快他的好运气就消耗光了,在户部的半年,他见识到人究竟能低微到什么地步。

原来人没有家世背景,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连努力恭维上司得到的都不会是提拔,只是一个又一个被抢走的功劳。

贺敬舟是自傲的,也是锋利的,但他会把这些藏在心里,从不表现出来。

后来他机缘巧合同襄王的女儿成婚,娶了贺云昭的祖母,李素娥。

“他年轻时人很尖锐,偶有不甘之处,倒也是常事,当年局势刚刚混乱,无数年轻的官员都被波及碾碎。”

说到这了,贺老太太蹙眉,她似乎心有余悸,“太宗皇帝的那些皇子们……”她顿住,有些说不出口了。

皇子们争的厉害,并不代表每个人都很聪明,事实上蠢货也不少,又蠢又坏但是偏偏别人动不得的也有!

贺敬舟看着这些蠢货们仰仗着血脉就可以在朝堂作威作福,一句吩咐就能办成好几件大事,心中的不甘像藤蔓一样疯狂生长。

他用三个月写好的一封折子,里面包含了江南某地的全部数据,从中分析出当地税收出现问题。

在他交上去的时候,那个蠢货问:“从那里开始是数儿啊,我上朝时先说那个啊?”

费心嘱咐没有任何效果,一上朝就出错了,被人大肆抨击,连累的贺敬舟被上司训斥了一整天。

若不是他当时已经娶了李素娥为妻,挨几个巴掌才是他应有的待遇。

贺敬舟的愤懑可想而知。

贺云昭忍不住开口问道:“那后来呢?那个人怎么样了?”

贺老太太轻咳一声,眼神有些飘,她道:“后来那个人被先帝处理了。”

“呜!”贺云昭眼睛瞪的圆溜溜的,懂了懂了,怪不得要代指,那个蠢货也是先帝的兄弟。

贺老太太说的委婉,但若是贺云昭听到名字立刻就能意识到,这个蠢货是当年先帝夺嫡时期第一个死的皇子。

“许久之后,吏治清明,你祖父得到重用,步步高升,他心态也就平稳许多。”

贺云找有些好奇的看着祖母,“祖母,那您当初成婚的时候知道祖父的性格吗?”

贺老太太停顿片刻,眼神落在贺不远处的书架上,她道:“当然是不知道的,成婚后在我的劝解下,你祖父便抛下了那些愤懑不平。”

贺云昭明白了,她俯身抱抱祖母,轻轻抚老人家的后背。

是了,祖母就是这样温暖的人,年轻时是一个温暖善解人意的姑娘,如今也是一个温暖可爱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