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2/4页)
萧长沣忍不住去想,这样的人会怎样看待他,是同情还是鄙夷。
答案是……什么都没有。
既没有同情也没有鄙夷。
于是萧长沣顺着陌生学子的手被拉过去,听着耳边若隐若现的嘲讽声,他想原来哪里都一样。
他透过人群看到了贺云昭,他和他的朋友并肩走着,眼神是那么的柔软温和,像一根羽毛轻轻扫过。
可到底他与贺云昭是做不成朋友,没有人会想要他这样沉默阴暗的朋友,他跟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贺云昭待他态度很一般,有时候还会刺几句,但他很喜欢,这样很真实,像是能清晰触摸到一个人的内心。
他一步步靠近,总会有一日能够接近。
他有时觉得自己是个扫把星,所以来到京城后总是遇到各种事情,总有人想要欺负他刺杀他,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萧临不想让他继续活下去所以派来了这些人。
真相来的很突然,他对朝堂之事不算太关心,但也知道陛下无子有意召宗室子弟入宫抚养。
他被萧临叫回家,猝不及防的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萧临不是他的父亲,他的父亲是当今的陛下。
故事很简单,还未登基的陛下只是王爷,先帝管的太严,他也不敢多出格的闹。
做的最不体面的事就是看上了一位唱戏的姑娘,养在王府外面,同她厮混。
先帝登基的手段算不得光彩,给大晋开了一个坏头。
他的手下败将多有不甘心之处 ,于是暗地里谋划造反。
作为独子的李燧自然被人紧盯着,于是他养的外室就被送到了城外道观去,紧接着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那外室肚子里已有了皇室血脉。
肚子里的就是萧长沣。
巨大的事实冲击着大脑,萧长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下意识学着自己观察到的贺云昭的表情,摆出了冷静的态度。
“还有谁知道?”
萧临眼神复杂看着这个孩子,用力按住扶手,青筋暴起,他艰难道:“除了我没人知道,但是安王府已经在怀疑了,当年的事有人还是知道的。”
萧长沣抬眼瞧他,问道:“所以你也是二王案的逆贼之一?”
萧临沉默了,他的沉默就是答案。
他蒙受燕王恩德才能一一步登天,身家性命均是燕王殿下的,即使明知机会不大,他仍然愿意和燕王一条路走到黑。
手里握着萧长沣这个杀器,本来是极有用的,最起码能威胁李燧,但没料到先帝的手段那么酷烈。
当御林军将燕王府围困之时,他还幻想着要拿萧长沣与李燧做交易换回燕王殿下的命。
只要燕王被关入大牢,作为先帝独子的李燧就有太多的机会能够帮助他把燕王殿下换出来。
但没料到,先帝根本不想审问燕王为何谋反,也不想知道谋反者都有谁。
御林军在围住燕王府和赵王府后直接大开杀戒,连养在厨房的鸡鸭都被一刀切成两段所有衣柜全部被打开,任何藏人的地方都被搜查过。
两位王爷全府上下都死了个干净。
萧临承认,他太害怕了,他不能交出萧长沣,知道他是二王案的漏网之鱼,先帝一定会用最残酷的手段对待他。
他也不敢杀死萧长沣,更怕日后被查出来。
好在当今陛下是个脾性温和的人,比之先帝仁慈太多太多。
看着陛下登基日久,但竟然还没有生出儿子,萧临想,机会来了。
唯一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安王府竟然也知道此事,只是摸不清到底是谁,所以有所怀疑的几个人都被暗自调查了。
从年岁上看,萧长沣与另外一个柳家的孩子是最有嫌疑的,柳家子已死,还剩下萧长沣。
“你是陛下亲生子,这是什么意思,你应该懂的。”
“想要回归身份,不是那么简单的,你要先证明自己的身份。”
萧临眼神复杂,似乎还有很多未曾说出的话。
萧长沣蓦然问道:“有我在,你不用死了,是不是很高兴?”
一个皇子,怎么能杀自己的养父呢?陛下不是先帝,仁慈的叫人生气。
萧临骤然变了脸色。
看着他铁青的脸和眼神中的恐惧,萧长沣笑了,笑的如同一个孩子般快乐。
可在萧临眼中犹如饿狼一般,里面森冷的血腥味几乎不像是陛下的血脉。
不对,陛下才是李氏皇族的例外,从太宗皇帝到先帝,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如出一辙。
“我的身份,只有你知道吗?”
萧临咬牙回答,他心中竟有一种奇怪的屈辱,“是。”
“有什么证据?”
“你右手臂上内侧的月牙型疤痕,还有这块玉佩。”
萧临自怀里掏出一块墨色的玉佩,上有喜鹊梅花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