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第2/3页)

急切想要甩脱盐政这顶黑锅的韩轸只能是匆忙出手。

他的确很聪明,几乎没留下什么能够当作证据的东西,银钱他不曾粘手也没花用到自己家中。

堆满了半个屋子的各种证据,从任意一方的视角证明了韩轸的虚伪与谋算,却没有他自己主动留下的痕迹。

但即使如此境地他仍然认为自己能翻身。

太子需要能做脏事的人不是吗?需要一个在朝堂上承担骂名的人。

在贺云昭封王之后,韩轸就重新审视了这位皇子,从贺云昭在书院的经历查起来一直到在翰林院曾写过的各种文章。

他在刑部大牢给贺云昭写一封厚厚的信件,信厚到狱卒怀疑他夹带了什么东西,但看看信封上的‘殿下亲启’四个字,狱卒也不敢打开。

最后还是曲瞻将这封信带给了贺云昭。

贺云昭打开这封颇有重量的信,里面是韩轸对她本人的政治倾向全方位的分析。

贺云昭越看神色越严肃,直到她嗤笑一声将一页信纸扔给曲瞻。

曲瞻接过这一页,他低头看看上面的字,“殿下素有鸿鹄之志,臣深信殿下绝非庸碌之辈,亦非虚耗岁月、无所作为之人,殿下欲行革新之举,以焕国之生机,臣以为殿下或需臣之辅佐,臣及韩氏满门愿为前驱,效犬马之劳。”

细细碎碎的声音响起,曲瞻难以置信的翻开全部信纸,韩轸对贺云昭的取向分析准确到惊人的程度,很多小的方向连曲瞻都不知道。

贺云昭眸色冷淡,仿佛细碎的寒冰,她抬手点点眉尾,“你怎么看?”

曲瞻沉默良久,道:“可惜。”

可惜什么他没有说出来,但在场两人都清楚,可惜韩轸的才学用错了地方。

贺云昭在翰林院写了很多文章,有些能发布出去,有些不能,有些连翰林院的大学士都没看过,老爷子看都不看直接放在一旁。

这样怀揣抱负有梦想的青年在翰林院一砖头扔下去能砸中好几个。

每个人都抱着自己的才华惊世,认为自己的看法举世无双从来没有人想到过,幻想自己写出的方案能被人看重然后一举提拔成改革的主官。

梦很好,当务之急是醒来去翰林院的直庐当值。

一个稳定的国家是缺乏改革的勇气的,维护稳定比什么都重要。

墙破了只需要想着补一下而不是重新修一个更坚固的墙,墙与墙是互相支撑的,万一有什么地方没弄好那房子就会跟着倒下。

当然也可以选重新盖一个房子,可是重新盖的房子还属于原主人吗?

谁都不清楚。

韩轸则看出贺云昭心中的想法,于是拿此作为唯一能交换的东西,来赌贺云昭要的东西。

曲瞻蹙眉看了好一会儿,他抬眼问:“你不会动摇了吧?”

贺云昭摇摇头,道:“若是此事事发之前我看到韩轸的这封信定然会激动的热泪盈眶,满怀激动的认为自己遇到了知己,但如今……”

曲瞻遗憾的叹一声,“韩轸是极难得的有才之士,只可惜他触犯了律法。”

贺云昭伸出手,她手背向下,用骨节敲敲书案,“不只呢,你看出什么没有?”

曲瞻一愣,低头又翻了一遍,他摇摇头,“没有,还有什么?”

贺云昭提示道:“你瞧瞧他对我的迎合。”

曲瞻诧异,“难道你不喜欢太过迎合你……不对!”

他低头一看,随即顿觉荒谬的笑了,“不会吧?”

“韩轸有八成以上的地方都与我的看法不同,但他却能写出绝对迎合我想法的方案。”贺云昭抱着手臂,她心中也满是荒唐之感,“人皆怀政见,但韩轸却随风俯仰,这样的人简直比老顽固还可恶!”

老顽固也不全是坏的地方,他能够提醒革新者们应当保留的东西,而非全部改的失了根本。

可韩轸此人,只是汲取权力的动物,却没有自己的抱负!竟如此……荒谬!

贺云昭随手将信纸扔在桌面上。

笃笃声响起,贺云昭扭头,“进。”

翠玲推开门进来,她轻轻一福身,面上有些为难,道:“韩轸大人的族兄一家亲往府里去,想做一做媒人。”

贺云昭若有所思。

案子拖了将近三个月,眼瞧着事情越来越复杂,韩氏的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韩轸这真栽了,犯下的事还不小,此时如何能继续沾边。

且刑部将韩家查个遍也不曾动其他人,可见是不打算动其他无辜的人。

那当务之急就是表自己的忠心了。

韩氏的人很快就找到了突破口,那桩有意向的婚事,韩轸之子与贺玉书。

贺玉书只是太子殿下没有血缘关系的堂妹,远比不上贺府两个姑娘,但从之前来看,太子殿下显然是有意为这位姑娘做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