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2/3页)
陆云铮觊觎当朝皇贵妃娘娘!
小百户窥得了机密,心急如焚,拿到了证据后立即请求觐见当今圣上。
一个时辰后,写满林静照三字的纸已呈递御案,正是从陆宅翻出的。
虽然很荒谬,但陆云铮怀疑皇贵妃林静照是那日拦轿的疯妇。
他在纸上的推演,皇贵妃像江杳,疯妇也像江杳,皇贵妃极有可能就是疯妇。
他成婚当日,皇贵妃恰好曾离宫往道观修行,身着道袍,而拦轿的疯妇也身着道袍。
皇贵妃和疯妇身高体态酷肖。
疯妇曾竭力与他攀亲带故,皇贵妃也曾对他摇铃示好。
这所有的一切,都让人极有理由怀疑其中蛛丝马迹的关联。
纸上的内容截然而止,似是陆云铮暂时离开,还没推衍完下文。
但已经足够了。
陆云铮狂妄,私议皇贵妃,揣测天家事,图谋不轨,大逆不道,是杀千百次的大罪。
圣上爱妻如控之名人人知晓,这等情报不啻于一个深水炸弹。
果真,圣上读罢了这封密书,动颜变色而海内震恐,令臣工战慄之至。
陆云铮被第三度召回朝廷。
外人皆道他奇迹般地复宠,只有宫羽等少量锦衣卫晓得内情,圣上此举别有用意。
陆云铮觊觎皇贵妃,试图深挖皇贵妃的真实身份,甚至私下意淫肖想皇贵妃,实逾越了犯之必死的底线,当诛必诛。
龙者,腾飞于九重天之上,唯喉下一寸逆鳞不可触碰,碰之必死,皇贵妃就是圣上的逆鳞,长久以来的宫闱禁忌。
于陆云铮而言,三番五次的罢而复召令他疲惫不堪,他早看透了帝王的凉薄心性,无意于功成名就,无意于官场,只想快些找到逼死爱妻的凶手,报仇雪恨,然后和爱妻共赴幽冥。
皇命既召,陆云铮的计划所有打乱,不得不归。
连日来他心不在焉,在朝屡屡出错。
外出祭天,路逢滂沱秋雨,珍贵的祭器摔个粉碎,陆云铮未曾及时抢救出来,为圣上所谴责。
陆云铮又将君王单独赐予的银章弄丢了,进疏时无戳记凭证,不戴香叶冠,不着道服;又沮丧沉沦,每每觐见时必定说悼念亡妻的哀伤之语,黯然神伤,全然无半点朝廷命官的样子。
君王便愈加对其不喜,言语苛责,贬低打压,一日甚一日地刻薄起来。
陆云铮被案牍公文所缠,无法调查江杳之死因,长久处于抑郁之中。又遭圣上雷霆万钧的批评训斥,更心灰意冷,六神无主,跟在皇帝御仗之后忙前忙后,疲软如秋霜的茄子,完全失却了人生方向。
言官见此见缝插针地劾奏陆云铮,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口沫横飞,攻讦他狎视公卿,奸狡辜恩,弄得陆云铮极其难堪,到了盼着耳朵失聪的地步。
曾经他帮皇贵妃林氏上尊号,功成名就,许多大臣因此遭了廷杖。眼见他落败,昔日被廷杖的大臣纷纷报仇,墙倒众人推,大的小的帽子往陆云铮身上乱扣,更有乘机煽弄者,在君王面前将陆云铮批得十恶不赦。
陆云铮心力交瘁之下,上疏请求致仕。圣上对此不闻不问,如温水煮青蛙,既未曾说宽赦亦未降下处罚,利刃悬于头顶时时刻刻让人胆战心惊,消耗人的精力。
陆云铮眼睛发酸很想哭,十年寒窗辛苦才博得身上官服,此生清白和功业骤然毁于一旦,悲从中来喟然落泪。
以往再艰难总有爱妻在身畔,而今江杳自尽,他独自在这人世间踽踽独行有何滋味?
他哽咽之下,泪流满面。
锲而不舍,多次以病患缠身为由主动致仕。
朱缙对其已极度不满,口吻厉峻,劈头盖脸地数落陆云铮一顿,认为他患病只是致仕的幌子,蓄意欺瞒君上,非大臣道。
陆云铮见说到欺君这份上,不敢再争,进退维谷地在朝中熬着,被零敲细碎地折磨,如身处铜炉炼狱中,痛苦之至。
每晚,冷月窥人,唯抱着爱妻的一抔骨灰凄凄入眠,噩梦连连。
江浔亦沉浸在丧女之痛中,但他比陆云铮稍微好些,因其少时家境贫寒,举止落拓,中年被发到金陵冷曹中十余年,受尽嘲讽与白眼,因而心智比陆云铮坚强,能带着丧女之痛继续前行,不像陆云铮那般失魂落魄。
陆云铮已遭到了朝野痛恨,江浔深怕牵扯其中,便咽泪装欢,不敢提及丧女之痛,一如既往地侍奉圣上,时而向圣上表明心迹,将柔顺谄媚的伎俩运用得恰到好处。
这时,锦衣卫宫羽私下里找到了江浔。
指挥使宫羽大人是圣上的同窗故交,在湘王府便服侍圣上,情分匪浅,他的意思代表了圣上本人。
待双方落座,叙了寒温,酒过三巡,宫羽状似不经意地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