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明知道,姜嘉茉有难以启齿的渴肤瘾,还要这样无赖。

裴京聿的臂弯,寸寸勒下去,像刽子手倒着拨弄红鲤滑腻的鳞,触手生温,叫她在缺氧里眩晕。

她抵抗不了,恍恍惚惚的颤,没骨头似地偎着他。

他和她风月情浓时,讲浑话信手拈来。

现在,他说刺她的话,也如探囊取物:“他抱你没?”

姜嘉茉仰起脖颈,连额发的绒毛都在难堪:“嗯。”

裴京聿见她没否认,眉目匿进暗影,宛如绉纱垂帘,不见情绪的君王:“抱了哪里?”

他的机峰和审视,藤蔓一样绞杀下来:“你感觉呢?舒服,还是更痒。”

他慢条斯理,消弭其他男人的痕迹,耐心到极点。

姜嘉茉细声呜咽,呼吸都艰涩。

她耳朵发热。

姜嘉茉真觉得这个人能从她每一个毛孔,渗透到她的心里去。

她毫无章法地摇头,眼泪盈盈说:“没有。”

裴京聿轻眯上眼,凑近她:“摇头是什么意思?”

他身上每一丝气流,逸着他荷尔蒙的麝香味道。

男人不求甚解,牵强附会地引申道:“还是他一碰你,你爽到,连痒都分辨不出来了。”

姜嘉茉脊背贴附着他的胸膛,像嫁接而生的植株。

她因为忌惮他,不敢妄动,难耐地蹙眉。

他垂眸睨她,细细观赏她渗出的薄汗:“现在爽吗。”

沈公馆长廊处,黄昏时按例礼佛。

两柱红蜡尚未燃尽。

玻璃窗外,光晕绯红朦胧,昏濛地罩在半空。

微光照在裴京聿的眼瞳里,给他添上危险的魅惑意味。

他宛如哈默尔恩的花衣魔笛手,讲出的每一个字,都招致诱捕的人,为他殉情。

裴京聿:“长点记性,只有我才能让你爽成这样。”

姜嘉茉脑子生锈一样难以运转,泛着眼泪点头:“记得的...我渴...”

她太渴了,像搁浅的鲸一样,渴望他渡酒。

裴京聿很有恶趣味,微舔她的唇,卷走酒渍,就是不吻下去:“渴肤还是渴水?好可怜。”

旱既大甚,涤涤山川。

姜嘉茉骨头酥软:“想喝,给我一点儿。”

她像求他喂食的小狗,迷茫地眨眼,根本没办法分辨这两者的区别。

裴京聿阴沉地笑了:“就这么渴?”

男人薄利的喉结像雪山,开口宛如冰崩:“这种见不光的病,是不是日日夜夜都在盼人玩你?”

姜嘉茉穿着白裙,像散落的云霭。

他裁的形状,就成她当下的模样。

他没说错一句。

她的确日日夜夜都在空中笼罩自己的月亮,好寂寥。

她眼泪砸到他臂弯,似有白蒸汽:“我没想过...不要。”

裴京聿把她裙摆的褶皱抓得簌簌作响,衣料下面她皮肤在颤。

讲不明白是渴望,还是惊惧。

裴京聿就像捉住羽衣仙人的勒索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渴肤的?”

他嗓音像钝刀厮磨:“上一部戏,和姓曲的小演员,抱了多少次?”

裴京聿一遍恨到拉锯,一边让她融入怀里。

似要把她的渴,她的痒,搅满他的涩,他的不甘一样浑浊。

翩翩君子,婆娑如月,现在周身满生黑雾。

他把嫌疑犯,一个个人提溜出来,声声质问她。

“还是上两部戏,和你传绯闻的霍涂,杨昀忌,陈景寅。”

“盛煦,宋卓远,周擎”

“江逢弗,傅沉,还是洪晞...”

他恨不得倒插檀香当凶神,把他们赶尽杀绝才罢休:“怎么你的男人,数不胜数?”

姜嘉茉在听到某一个名字的时候,害怕地发抖。

她牙床磕碰,细微作响:“不要提。”

广袤无垠的海,漏气的救生圈也是求生希冀。

她瑟瑟蜷着,往他怀里藏:“...能数的。”

姜嘉茉探头,绸缎一样长黑发披满雪白脊背。

“你是第一个。”

她红唇含上他的喉结,用舌逐那寸骨,融化雪线般,讨好道:“只记得你。”

“哐当”她被那人推倒,砸在木书架上。

书籍宛如千树万树遍布的梨花一样砸下来。

白纸黑发,好绮丽。

孔孟中庸何须熟极而流,悉达多和鼠疫也生不出救赎之道。

佳人适宜唐突,凶神值得安抚。

裴京聿太帅,也太会蛊。

姿神凛然的男人,蛰伏着欲。

他垂眼吻她的时候,睫毛居然在颤。

她心脏也跟着他的眼睫颤。

姜嘉茉绝望地想,心想他再坏,她也能没出息地爱一万年。

逼仄的环境里,胯骨劈分,毫无阻隔。

她爱他,被掠夺也会折服,被胁迫也能倾慕。

沈容宴进来之前。

裴京聿正在慢条斯理的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