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5/7页)

三声点射,追击的人似乎兵分了两处。

是啊,密林深雪,无论是谁都不会贸然丢下必需品。

所以追击者必然会分流,往两个地方寻找。

除了裴京聿这种疯到毫无逻辑的男人,别人怎么可能抛下食物。

——可他这么疯,只是为了她的手不会在冰凉的空气中,被包带磨破。

——他其实好纯情。

姜嘉茉不是第一次,和他经历同生共死的刺激。

她始终觉得,他是全世界最危险的情人。

难以揣摩,热衷刀尖舔蜜的游戏。

这三个扛着枪的男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来追杀他们呢。

她咽了口唾沫,脊背发颤,想要问什么。

裴京聿瞧见她掌心跌落到雪地里的血滴。

他的眼神变得宛如野兽一样凶凛。

太鲜明了,比凌乱的脚印更具有诱导性。

——再这样躲下去,两人迟早会被找到。

他一贯是个擅长正面迎敌,不死不休的凶徒。

遑论躲藏。

就像契科夫所言,“无需用言语形容月色明亮,只需展示碎玻璃折射出来的凛冽寒光。”

男人把姜嘉茉放下,在断崖边的雪地上。

嶙峋的山石遮掩住她的身影。

裴京聿用冰凉的唇,贴了下她的额头:“呆在这里等我。”

男人抓握着她的肩,怕极她会为他牺牲:“你要是敢出声,替我吸引那些人注意力。”

他身上冷寂的松柏香混着恋人的血。

又腥又烈,惊人地蛊惑。

裴京聿眼睛里黑雾沉沉。

由于担心她出来献身,他乖戾地恫吓道:“姜满,我活着一定把你操.流.产。”

姜嘉茉果然被吓得缩了下脖颈,惶然不安地往树后藏。

她细声嗫嚅道:“我知道你为了我的安全...你总是吓我。”

裴京聿还以为自己真把孱弱的人吓到,微有些兴味地翘起唇角。

下一秒,姜嘉茉半跪着撑起来,义无反顾地含住了他裸.露的喉结。

片刻后,她吸了下小巧鼻尖,微微呢喃道:“是谁说,我不会心疼小孩,他替我心疼?”

裴京聿眼底情绪飓风一样汹涌难平。

他破坏欲极强地盯着她的红唇,水光潋滟,诱惑意味十足。

但这一次,他并没有吻下去。

男人笑着揉了下她的脸,有种两人心照不宣的宠溺。

他站起身,转身离去。

两名持枪的人在遮掩物的右侧。

裴京聿宛如喋血的罗刹一样,用长刀的刀光反射他们手上的探照灯。

他的骨骼爆发出杀戮的力道,趁着霰.弹长枪无法处理近距离的搏杀。

“哐当——”

男人刀尖蜻蜓点水地刮过地面,挪动翻转,砍落一个人手上的枪。

玉振金声,雪中迸裂的声音,好似那柄被他抚弄着玩儿的桐木琴。

裴京聿看清了孟玟暄家的义敷,鼻青脸肿又满是恨意的脸。

不愧是日式家仆,愚忠孝主的劣等残余。

“啊——”惨叫声灌满耳膜。

裴京聿丝毫不理会那人用日语求饶的恸哭。

他听到这两人牙床发抖的撞击声,像石块击打溪涧。

月色下,他玉石般苍白的脸上,有一种异端的美与暴烈。

这么轻易的战斗,就像隔靴搔痒。

他根本没什么快感。

他抬手捅进去。

长刺刀从义敷的肩膀刺穿,径直穿透皮肤和血肉,然后扎破另一个人的脊背。

他们就像修学院离宫桥上,腐朽的木质鹿。

时代更迭,迟早被历史长河湮没。

这些过时的义理,会被更具有权威的上位者,消遣到报废。

“就算我落单,凭你们两个,也不是我的对手。”

裴京聿胜券在握的笑了一声,狠绝地咬紧齿关:“我没要你们的命,自己回去找孟玟暄领罪。”

周围松香弥漫在月光海里。

裴京聿锋利的英隽,像是一窠危险的青蛇。

片刻,裴京聿猛然意识到什么。

男人从地上捡起一把枪,不要命似地迈开长腿,绕过松木,蜿蜒朝着姜嘉茉跑去。

果然,姜嘉茉眼泪盈盈,颤抖不安地跪坐在断崖上。

她的侧面不远处。

一个男人正用枪指着她的小腹:“裴二,放下枪。”

那一瞬间,持枪的威胁者。

第一次满意地从这个毫无破绽的掌权者的眼瞳中,看到了不一样的情绪。

裴京聿的眼瞳,闪过不安,痛苦,惊异。

威胁者满意地笑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孟玟暄的亲弟弟,有合法持枪证的上等国民,孟叙然。”

“我对你并没有什么敌意,但是这位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是沈容宴的,一个祸害,我......”

裴京聿根本没兴趣听他自我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