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雪落(第2/3页)
黄昏降临,落日余晖透过窗户映进屋内。一直飘荡在天边,找不到落脚点的两朵雪白柔软的云,被炙热阳光重重裹挟,几乎要融化成一场淅淅沥沥的雨。
梁眷陡然失去所有力气,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失去对时间的感受,任由自己沉浸在绵软潮湿的梦里。
“眷眷,原来你这么想我。”陆鹤南忽然停下来,呼吸急促着,喑哑低沉的嗓音没头没尾地说上这么一句。
他被撩到兴头上,明亮压抑的视线久久停留在余晖照射的光亮上,言谈举止哪里还有一点平日端方持重、光风霁月的影子?
梁眷猛然睁大眼睛,又惊又怯的眼睫不停轻眨,红唇微张,她忘记挣扎,反而在陆鹤南一错不错的注视下不安地翕张着。
是邀请,是久违。
“不玩了,不玩了。”红晕蔓延在脸上,梁眷闭上眼低声求他,不知道是欲拒还迎,还是口是心非。
陆鹤南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俯下身贴在梁眷耳畔,低笑反问了一句:“真的吗?”
梁眷被他磨得没办法,只好明明白白地睁眼看他——看他如何明明脸上仍是庄重禁欲的样子,动作却仍旧慢条斯理的。
不等梁眷回答,陆鹤南重新吻上她,浅尝辄止,比刚刚更轻柔。
——他说:“抱歉宝贝,这次由不得你。”
梁眷颤抖着,雨过天晴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深深凝望他一阵。
半晌,她忽然说:“陆鹤南,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只有过你。”
陆鹤南脊背僵硬了一瞬,居高临下的姿势。他顾不上自己的紧绷,生生顿住,将呼吸放柔放缓。
汗水隐落在发间,他说:“眷眷,不重要。”
而后又屈起手指,拨开梁眷额前同样被汗水打湿的碎发,又珍重地吻了吻她的眉眼:“无论你有没有过别人,都不重要。”
“我爱你。”
话音落下,不等梁眷再说些什么,他再次落了下来,毫无顾忌。
意识在白光中抽离的那一秒,梁眷忍不住想:生病的人竟然也有力气做这种事吗?
夜色渐深,温润皎洁的月光顺着窗帘缝隙映进屋内,梁眷被陆鹤南圈在怀里,她似是累极了,双眼紧闭,满脸写着困倦。
陆鹤南或轻或重地揉捏着梁眷酸软的腰腹,用毫无秘密的那只右手。
良久,他停顿下来,在梁眷即将入睡前蓦然开口,声音温柔松弛,带着某种得偿所愿过后的餍足。
“为什么要跟我说那么多?”
陆鹤南不好奇,只是无端心疼梁眷,心疼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因为这些无足轻重的身外事,而将自己放到尘埃里。
就算是她真和谁有过什么,那也不必同他坦白。
因为那是她的隐私,是可以不必示人的自留地。
梁眷于半梦半睡间睁眼,眼睫轻颤,若无其事地把玩着陆鹤南的手指,不多解释,只轻描淡写道:“没有为什么,就是想告诉你。”
希望你不仅仅是完完整整地拥有我的肉.体,还希望你完完整整地了解我的灵魂。
了解我的全部,哪怕是缺口、哪怕是阴暗面。
梁眷眨眨眼,忽然想到什么,轻声问:“陆鹤南,如果你没有斗赢乔家,没有成功离婚,你接下来会干什么呢?”
陆鹤南想也没想,径直答:“婚是一定要离的,除非我死。”
“那如果——”
梁眷顿了顿,偏过头看他,笑得很温柔像是安抚:“我是说如果,你离了婚之后,发现我已经和别人结婚,或是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可以相知相许的人呢?”
陆鹤南敛住笑,任由心脏重重一沉。哪怕这只是一个不复存在的假设,于他心尖短暂掠过时,也无异于凌迟。
那双静如深潭的眼睛安静地望着枕边人,似是在用当下的这双历经风波的眼去看五年前天真烂漫的梁眷。
不过数秒,陆鹤南的心忽然定了。
离别那年,已经决意定居港洲的梁眷,在正式入学港大,攻读导演专业硕士学位之前,曾托林应森给他带过话。
她说要与他干干净净地划清界限,谁也不要轻易打扰对方,亦或是窥探对方的生活。彼此都不给对方留念想,也都不给自己留余地。
陆鹤南信守承诺,除却娱乐媒体主动报道的那些新闻外,他对梁眷的生活现状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离别后再重逢会是个什么样的局面?
孤枕难眠的这五年里,他曾想过无数遍,有些时候他自己也认为,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就是梁眷身披白纱,风风光光嫁与他人。
面对这个结局,他能做的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思绪回笼,陆鹤南淡笑着轻轻开口。
“如果你嫁了一个好人,那我一定祝福你,从此以后销声匿迹,再也不打扰你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