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2/4页)
“他做错什么了?只是和我交好,你就要这么对他?”
乔宝蓓耳鸣发作:“普通人在你眼里是微不足道的草芥,还是随便可以踩死的蚂蚁?你读过军校,我以为你至少为人端正,不会像那些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那样,你现在告诉我,你和他们一样,也会做这种恃强凌弱的事?”
傅砚清极少听她这么主动夸耀他,却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心底翻涌万千,阖了阖眼:“所以你心疼他们,觉得我做错了?”
“你不觉得吗?你不认为这是错事吗?”
她想到过往那些平庸又俗气的男人,眼泪像一张大网,密不可分地笼罩双眼。
“你这样对待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普通人,我很难不怀疑哪天你要是不爱我了也会这样对我,觉得我又麻烦又不值一提,可以随便被处置。”
“你就为了一个这样的男人怀疑我?”傅砚清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从罅隙里发出的猎猎风声:“你知不知道他肖想你,对你有不怀好意的念想?你有没有想过,是他的问题。”
乔宝蓓气笑了,灯光下的眼泪清凌凌:“他有什么问题?我怎么不知道?何况我怎么知道别人如何想我?我管得了别人的想法吗?他拿得出证据证明被你欺辱,你呢?你这样污蔑他,就为了给自己脱罪吗?还是想拐弯抹角敲打我不应该在夜里见他和他有微信联系?”
听她百般庇护其他男人,心底的绞痛令他不由伸手箍紧她的手臂,几近控不住握力:“你确实不该跟他有联系。”
他双眼涨红,死死盯着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瞒着我和他去了海边?你把我留在家里,坐着他的车,和他谈天说地,和他拍照留念。你以为你隐瞒得天衣无缝,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讨厌你对他笑,对他那样友好,我忍不住去比较你对我的态度。你对他比对我还要宽容放松,你从来没有主动和我约会过,对我总是笑得勉强,迎合得拙劣,你仍把我当做住在你隔壁的那个没有用的修理工,可以请上门无条件地修理家用,适当性地留下来喝杯茶,从未把我当做你真正的的丈夫。”
“我知道我年纪比你大,比你年老,是在你最贫穷最孤苦无依的时候趁虚而入。如果不是你的生父逼婚,你根本不会对我求助。我什么都知道,我都清楚,我也默许你没那么爱我,是贪图我的财产和庇护才答应和我结婚。我没想过你全心全意爱我,是我开始贪心,是我变得贪得无厌,对你有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妒火仿若将要从他胸腔喷涌而出,蔓延到咽喉的却是苦涩而辛辣的哀歌。他的嗓音变得更加低沉,滞涩:
“我们结婚三年了,我以为我是你的丈夫,可以无条件享有你的爱,被你偏心依赖,我以为你已经对我产生了一丝丝眷恋,哪怕把我当做你的父亲一样对待,我以为你说过的情话十句里有一句是真实的,哪怕你只是在哄骗我。”
“我开始看不清,分辨不清你对我的示好是不是真的。你说我对仅有一面之缘的学生狠心,我如何不狠心?你把我当做敌人,站在他身边偏袒他,庇护他,你叫我怎么不嫉妒?他甚至不是你交往过的男人,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起眼的小镇男孩,你根本没有考虑过我。”
也没那么爱我。
连虚情假意地戏弄我,欺骗我都不肯了。
他该如何在一片看似光鲜亮丽的空中楼阁里找到锚点?在一片废墟的尘土里找到一株可以被呵护的花?他一无所有,也不被粉饰。他匍匐在她身下,幼嫩的她起手架在脖颈上的是涔着寒意的镰刀。
“对,你什么都清楚,你是纵容我包容我的那个,我在你面前一览无遗,是个看不清楚状况的蠢货。”乔宝蓓笑了一声,眼泪周而复始地淌落,在她面颊上无法干涸,宛如一条永远流动的河。
那是一条心河,流动着鲜活的血,有粗粝的砂石捱过,发出阵阵钝痛。
“你爱我所以我得回应你,你讨厌谁所以我得远离谁,我知道啊,你觉得我不守妇道,是不是啊?”
傅砚清沉声:“我从来没有这么觉得过。”
乔宝蓓盯着他有些木然的面庞,因光束刺眼而眯起眼:“那你为什么总是跟我翻旧账?你就那么记恨当初的我看不上你?上次提,这次也提。你觉得我不爱你,我也不觉得你有多爱我,你分明是把我当做演绎深情的木偶,怪我不配合你的独角戏而对我不分青红皂白地责怪。”
她讨厌争吵,讨厌这种无法安定的亲密关系。她惶恐,想逃避,但她退无可退。她分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流泪不安,她觉得他说的不对,但又不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