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5页)
是要用卫范两家的钱养两边的人呢。
但他人已到此,本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只能顺着这话问下去。“先按让人都能活命来算?”
刘秉点头:“正是。还要尽可能节省开支,能以人力完成的,便不必非要直接购置成品,取以工代赈之意。”
卫余明白了。怪不得要找他们这些账房来算。
若是只管将这一千六百万钱分到每个人头上,一人五百来钱……
换个不负责任些的账房,可太好解决了。
河东的一件麻衣约要三百钱,一人分一件,余下的全部换成最便宜的粟米谷物,换来一石。
一石米,一件衣,是很难计算的东西吗?
但按照刘秉的说法,就复杂多了。
卫余:“譬如麻,是从收干苎麻开始,还是……”
“就从收干苎麻。”刘秉给出了结论,“我已与下面的人商议,自明年起,每五亩田中,必须各栽桑、麻半亩,苎麻一年收割三次,差不多能满足所需,但今年还需从县中去收,再交由妇人抽丝纺织,直至制成麻衣。纺织、制盐、采木、造屋等各项事宜的工钱用于这三万人购置口粮。一应粟米由我们先行采办,以免他们购置不易。”
他补充道:“此外,还有两件事情不可漏算,一是要请几名粗通医术的郎中,为他们提供草药原料,以防入冬后有风寒夺命之事。二是士卒的吃用标准与务工百姓不同,不可胡乱按照均等来计。”
“明白。”卫余答道。
习武之人要吃得多些,他怎么会不明白?
没看这屋子的边角,还站着几个面色不善的武夫吗?吓得他差点以为自己是来坐牢的!
他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人,到底能干什么坏事?用手里的算筹充当刀具杀人吗?
“干苎麻不剥皮不打根,是四十钱一石,粟米二百钱一石……”他口中喃喃,把算筹拨到了面前,忽见一只手伸到了他的面前,打断了他的动作。
那年轻的“账房”凑到了他的面前,认真问道:“这价格还能再低一些吗?”
卫余连忙解释:“……郎君,这已按低了算的,平日里粟米价是二百二十钱。”
“我知道。”刘秉道。
他之前跟吕布算伙食费的时候就按的220这个标准,听得出来这200是打折了,“但是……”
“一千六百万钱,三万人的吃用,这么大的一笔开支,你们河东各县的商户难道就没有什么消费满减,大额折扣,优惠返利之类的东西吗?”
孙轻低声向一旁的张燕问道:“陛下说的都是什么?”
张燕嘴巴微动,将声音挤了出来:“先帝是敛财高手,还在宫中开办市集,大概是他想出来的什么花样,让陛下记住了。”
就跟之前的什么珠算算盘一样,是只有京中贵人玩得转的东西。
也难怪这没见识的账房又愣住了,疑惑地看向面前的年轻人,浑然不知这几个词是什么意思。
但他听不懂是他的问题,陛下干什么要迁就他?
孙轻直接上前两步,抢在这账房准备开口发问前,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陛……他问你话呢,没有更便宜的价格吗?”
“就是,问你呢!”
账房惊得差点跳起来,只见另一个高大威武的将军一把就将手中的画戟拍在了桌上,“就没有更便宜的购置门路了吗?”
他抬眼,看到了一片如狼似虎的眼神。
卫余哆嗦着咽了一口唾沫:“这……这等问过我家郎君才知道。”
……
卫觊铁青着脸,听着卫余努力描述的情况,在片刻的沉默后,从齿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欺人太甚!”
这群人欺人太甚!!!
什么叫有没有更便宜的购置门路?
他敢担保,这不是在让他联络河东商贾,去洽谈个价格,根本就是希望他将府库中的积存,用略低于市面的价格兜售给黑山军。
是要继续盘剥他的资产。
别管这种说辞能不能算是先礼后兵,也别管他之前是不是和范璋说做人不可首鼠两端,他现在简直是积压了满肚子的火,只想怒骂对方一通。
“北方的胡人养羊,还知道不能光逮着一只薅羊毛呢,我卫觊是造了什么孽,就变成了黑山军不肯放下桌来的肥羊?”
“我看刚从河东去洛阳的董卓都比他们和蔼可亲一些!”
“……”
卫余看着卫觊这张蛰伏着盛怒的脸,忽然有些不敢确定,自己该不该将剩下的话说出来。
但卫觊虽处盛怒之中,也并未彻底丢了自己的冷静。察觉到卫余欲言又止,忽然收起了怒容,转头问道:“你还要说什么?”
“我……”卫余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觉得河东太守府衙中的情况,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