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4/4页)
又陪了朱光一日,走的时候,辞盈轻轻摸了墓碑的头。
她希望朱光如愿。
来世一定要如愿。
......
谢怀瑾将那只名为“开心”的鸟又送回了辞盈的院子,鸟被泠月调了几日,又开始叫“开心、开心”,辞盈偶尔看书时,就看一眼那鸟。
景相似,人的心境却完全不同了。
早晨辞盈起床,用过早膳后开始读书,等到中午去同谢怀瑾一起用膳,下午看谢怀瑾针灸,晚上同谢怀瑾一起用膳后回来处理漠北那边的政务。
时间就这样过去,偶尔辞盈想起朱光,总觉得那个扶着她的腰将她抱到雪山最高处的少女还在,她尝试喊朱光的名字,却再也不见记忆中的那个人。
遗憾吗?
遗憾的。
辞盈不知道自己要用多久才能释怀,亦或者这一生直到死前她也会沉默于朱光的死,她曾想过如果她提前知道是不是能阻拦下朱光,但一时又不知道,那样真的是对朱光好吗,她痛苦地生,还是快乐地去赴死。
每个人好像答案都不一样,辞盈做不出选择,因为尘埃落定。
可她将这样的思绪带到谢怀瑾身上,她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她要他活着,长久地活着,哪怕她每日因为他的痛苦不忍侧目,她也希望他能活下来。
五月中旬的时候,谢怀瑾发了一场大烧。
向来散漫的徐云也不由严肃起来,难得让辞盈出去,自己在房中施了一夜的针,出来时已经浑身失去力气,后来辞盈才知道,那一夜徐云的手差点废掉。
但此时辞盈的眼里只有谢怀瑾,他实在表现地太平和,她总是忘了他还病着,她守在他床边,一直到青年醒了才松口气,一颗心却也还没有落地,哭着拥抱住谢怀瑾。
“辞盈?”谢怀瑾的声音中带着不确定。
辞盈哽咽着:“你终于醒了。”
怀中青年安静良久,眼睛看着辞盈,眼眸逐渐变得温柔。
这是辞盈无比熟悉的眸光,她意识到不对看向青年时,就见青年启唇,笑容美好:“我还以为是梦。”
辞盈忙要出门去寻徐云,被谢怀瑾唤住。
青年声音带着虚弱:“辞盈。”
辞盈回身,然后就听见他说:“我想看看你。”
辞盈眼睛顿时就红了,本来就在哭,此时更是忍也忍不住,如果从前有人告诉辞盈有一日她会这么爱哭她是不信的,但事实就是她又哭了。
她哭着望向谢怀瑾:“你能看见了吗?”
青年一直温柔地看着她,目光眷恋,就像从前一样。
他说:“好像能了。”
一场意外的高烧,谢怀瑾恢复了视力,虽然还需要些时日才能完全好,但已经是意外之喜。
徐云不算意外,同两人解释道:“失明本就因为那些药,公子身体好一些之后没有再服用,针灸又将那些效用化去了,不再堆压,自然就能看见了,按理说还需要一些时日,大抵是昨夜那场高烧。”
辞盈又试了试在谢怀瑾右耳说话,问谢怀瑾她说了什么。
青年看着她,轻声摇头。
辞盈有些失望,但眼睛能复明已经是万幸,她也没有太伤心,又将适才的话在谢怀瑾左耳说了一遍。
她说:“谢怀瑾,谢怀瑾,谢怀瑾。”
青年被逗笑,牵住身前人的手,轻声说:“嗯。”
辞盈起初以为青年在回应她那句“谢怀瑾,谢怀瑾,谢怀瑾”,笑了一声后就出门去寻徐云问具体的情况,但走到门口,她突然听见了青年温柔的一句。
“我爱你。”
于是她知道青年“听见”了。
她没有回身,只是笑出声,眸中不知为何有了眼泪。
她说:“谢怀瑾,我爱你。”
他说:“嗯。”
他说:“我爱你。”
——没有“也”。
“嗯”是我听见了。
“我爱你”是......
我爱你。